第113回 莫言炙手手可熱須臾灰盡火亦滅2(3 / 3)

天賜道:“愛妃所言,正是朕心中憂慮之事。如何方能過此兩關,望愛妃不吝賜教。”吳貴妃輕咬下唇,淺淺一笑,神態極為撩人。說道:“陛下早已成竹在胸,何必出言相戲。”天賜道:“愛妃何出此言?”吳貴妃道:“臣妾觀陛下除劉進忠之舉,藏而不露,引而不發,先除其羽翼,釋其戒懼,待時機成熟,一鼓而擒之。心思之縝密,手段之高妙,實非臣妾所能企及。鋤奸之事,於臣妾為不易,於陛下則斷非難事。”

天賜搖頭歎道:“難,難!為除劉進忠,朕謀劃足足半載,如今已是才思枯竭,束手無策。如何應付群臣,朕已交與皇叔去謀劃,若找到有力的罪證,當能絕群臣之口。隻是皇叔素來老誠敦厚,不善心機,恐也無甚良策。更令朕為難的是如何求得母後的諒解。她老人家如果從中作梗,這事就更加難辦了。”

吳貴妃仍有些遲疑,不敢貿然獻計。說道:“陛下果真欲除此大奸嗎?”天賜道:“朕意已決,誠心求教於愛妃,以君國之事相托。萬望愛妃體念朕之苦衷,相信朕之誠意,不吝賜教。”

以帝王之尊,屈駕相求,吳貴妃豈能無動於衷。何況她出於忠臣之門,受父輩熏陶,鋤奸之事,正合心意。遂不計自身利害,說道:“臣妾理應為陛下分憂,一得之愚,請陛下參酌。欲除奸臣,須過兩關,太後之關易過,群臣之關卻難。太後是明理之人,以母子之親,何事不能開誠相見。曉以利害,江山社稷,兄妹之情,孰輕孰重,太後當能諒解陛下苦心。要絕群臣之口,則須確鑿證據。擅權欺君,結黨營私,嫉賢妒能等項罪名均有辯解的餘地,恐難令群臣信服。”

天賜道:“愛妃所言極是,朕正是為此憂慮。找不到可以服眾的罪證,奈何?”吳貴妃道:“找不到真憑實據,便栽他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陛下也不必一定要置他於死地,隻逼他上表辭歸,即除朝中奸邪,又慰慈母之懷,兩全其美。”

又是一個栽贓陷害,與小薇的傻主意不謀而合。但出自吳貴妃之口,就未必是傻主意了。天賜道:“捏造罪名,陷害臣下,有失人君風度。但舍此更無良策,也隻好做一次小人了。隻是捏造何種罪名卻破費周章,輕了難傷許敬臣毫發,重了又怕母後難斷親情,從中作梗。”吳貴妃笑道:“輕些固然不行,重些卻未必不可。先加他一個十惡不赦的大罪,讓他開脫不得。陛下再下詔赦免,念其在朝多年,不無微功,從寬發落,削職罷歸。即可向太後交待,又示陛下寬容大度。”

天賜讚道:“愛妃高見,朕無憂矣。依計而行,必能鏟除此奸。隻是不知加以何種罪名方為重罪。”吳貴妃道:“此非臣妾所能言也。陛下精於此道,何必一定要臣妾出醜。”天賜奇道:“愛妃何言朕精於此道?難道朕是一個善於玩弄陰謀詭計的奸邪小人嗎?”吳貴妃掩口輕笑道:“陛下今日懲辦劉進忠,加他一個勾結反賊,圖謀犯駕的罪名,難道不是栽贓陷害嗎?那劉進忠縱然膽大包天,又怎敢對陛下不敬。勾結反賊或者有,圖謀犯駕不是陛下捏造的,就是陛下逼出來的。”

吳貴妃這付嬌美之態落在天賜眼裏,難免心神蕩漾。凝視著吳貴妃如花嬌靨,笑道:“冤枉,冤枉!”口中叫冤,卻不見半點不快的神情。吳貴妃羞不可抑,垂下頭回避他灼熱的目光,麵頰暈紅似火,煞是可愛。

大殿內一片靜寂,兩人相對無言,一個狀如癡呆,一個嬌羞無限。一位小宮女悄悄走入,見到這副情景,幾乎失笑。強自忍住,上前深深一福,說道:“天已三更,請萬歲爺和娘娘安歇。”小宮女退出去了,殿內又轉為靜寂。吳貴妃既已入宮為妃,自知今生就是皇帝的人了,遲早會有這一天的,隻是這種事總要皇帝有所表示才行。天賜卻躊躇難決,理智和欲念相互衝突,一時是情欲湧動,一時又暗暗自責。當年在兗州邂逅這位吳小姐,心中便印上她的倩影,其後曆盡滄桑,這份相思之情便深深埋在心底。如今麵對伊人,一縷柔情又悄然升起,不可自持。可是一想到她是兄長的妃子,天賜又十分愧疚,天理倫常,令他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