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跟別的姑娘真不一樣,您說的這些聽起來好美的樣子!不過我從沒想過這些,我就想著賺點錢貼補家用,然後過兩年尋個老實男人嫁了,生兒育女。”杜鵑笑道。
沈簟秋瞧她描繪日後嫁人時的嬌羞模樣,不由笑著打趣道:“杜鵑,你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杜鵑的臉頓時一紅,將頭低低地垂下,如小女兒般將那塊綢布擋在臉上,嬌慎道:“姑娘。。。”
“杜鵑,我希望你日後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沈簟秋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真心希望眼前的這個少女能有一個愛她一輩子的男人。
杜鵑放下手中的綢布,重重地一點頭。
屋內燭光跳躍,將沈簟秋的身影映得更加纖細起來。
屋外,蘇琰霖負手靜靜佇立在月色下,稀薄的月光淡淡地灑在他身上,似鍍上一層銀光,那隱在清冷光線下的黑眸一如萬丈深潭般深不見底。
他本是要過來質問她今日去祖母那的事,當他帶著一腔怒氣準備破門而入時,卻聽到屋裏傳來她歎氣說話的聲音,頓時令他止住破門的衝動,凝神聽她描繪相攜走遍大好河山的景象,聽完他整個人都怔住了,這些隻有在關外才能領略到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風吹一夜滿關山,雪盡胡天牧馬還的景象,她竟然都能描繪出來!這小娘子究竟還隱藏了些什麼?想到這,他濃密的劍眉不由一蹙。
“少爺……需要我先去敲門麼?”一直在蘇琰霖身後的林麓瞧著自家少爺已經在門口站半天了,便小聲問道。
蘇琰霖回神,睇了他一眼,抬手做了個製止的手勢說道:“不必。”隨即,自己伸手去敲那扇有些破舊的門。
“鐺鐺……”兩聲,屋內的人聽見敲門聲,便來開門,待打開門一看,杜鵑頓時驚嚇了一下,一時失語結巴起來:“少……少爺是您……您……”
同樣一驚地還有坐在桌子旁的沈簟秋,當她瞧清那站在門口的男人是何人時,立馬驚慌失措地站起身。
“去外頭候著。”蘇琰霖朝著杜鵑說道,杜鵑一慌神,隻顧得唯唯諾諾點頭,身子卻擋在門口未移動半分。站在蘇琰霖身後的林麓瞧見後,立馬伸手將杜鵑拉出來,為自家少爺讓道,順便將那門重新關上。
被林麓拉扯著的杜鵑被外頭的冷風一吹,頓時清醒過來,瞧著自己的手被林麓拉著,烏溜溜的眼睛朝他一瞪,將他的手甩開。
林麓瞧她那副樣子,不由眉頭一皺,說道:“你這丫鬟,咋地脾氣那麼差?”
杜鵑沒好氣地回道:“我差不差與你無關,麻煩林管事讓路!”說完就朝著廂房隔壁的小廚房走去避避風。
林麓瞧見後也緊緊跟上,指著她的背影說道:“你這樣對我不敬,就不怕我跟少爺說了,把你辭退麼?”
杜鵑懶得理他,進入廚房後,從那灰褐色瓷缸舀出一瓢水,放入小爐子中準備煮壺茶水,待弄完,才回身對坐在一旁凳子上的林麓說道:“我才不怕,我可是老夫人那院管的,辭退不辭退還由不得林管事來管!”
林麓一聽就來氣,這不是擺明說自己沒權麼?頓時蹬鼻子上臉指著杜鵑吼道:“今兒個我不治你,我就不信林!”
杜鵑眉毛一挑,胸脯一挺,回敬道:“咋地?林管事要怎樣收拾我?”
林麓抬抬手欲作打人之勢,但一想:這好男不跟女鬥啊!好歹他是少爺跟前的管事,怎地與這小丫鬟鬥嘴上了?她不是不服自己麼?改明定要讓老夫人院裏的管教嬤嬤好好教教這個小丫鬟怎麼做人!瞧這丫頭以前在老夫人院子也是挺規矩的人兒,咋地跟了這沈姨娘幾月,連怎麼做丫鬟都忘了?這真真是什麼主子帶什麼樣的丫鬟,主子無法無天這小的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隨後他衝她哼了一聲,便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少爺。
杜鵑睇了他一眼,也哼了一聲,轉身看著爐子燒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