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的蒼涼裏,蕭離麵朝懸崖而立,單手負在身後,孤絕清冷的背影,在青山環抱中,格外的寂寞蕭瑟。
讓他的心跟著莫名的沉重,緩緩的走了過去。
靜靜的站在他身側。
蕭離手上拿著個泥人。
那麵容隱約看去有些熟悉。
細細一想,原來這個泥人,是照著墨蘅的樣子捏的。
“離國跟周國,在三國交界之地,大規模的聚結兵力,看來一場惡仗免不了了!”
林舟不想對蕭離說什麼節哀之類的煽情話語。
蕭離再後悔,時光也不能倒流,讓一切重演,隻能向前,拖著悲傷向前,一如腳下那咆哮奔騰不休向前的江水。
“大概此刻已經打起來了!”
蕭離淡淡說道。
林舟啞然一笑,是啊,別的他不知道,就邊關的事,還真沒什麼能瞞過他的。
“太子偷了本王的金令,將本王之前安排的人,來了個大換血,你說這會,敵軍該到那哪了?”
林舟手上的扇子,敲著自己另外一隻手。
沉思片刻,無語搖頭,這個他還真是猜不出來。
這太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傻呀!
有蕭離給他安排的固若金湯的邊關、天下不要,非要自作聰明的自毀城牆。
兩人帶著暗衛回到寒王府。
太子正搓著手,焦急地在大廳裏來回踱步。
蕭離冷眼看他一眼,也不問他來所謂何事,直接說道:“本王這就進宮!”太子先是一驚,然後了然,心安。既然一切皇叔都知道,那就有救了。
禦書房燈火通明。
大臣們,在院子裏,三五成群,竊竊私語。
看見蕭離進去,大家陡的眼睛一亮,有了主心骨,救星來了。
蕭離是誰?
他是戰神,有他在,還怕什麼離國周國。
太子跟著蕭離進去。
皇上從禦座上起來,徑直走到蕭離麵前:“七弟,你可知道離國跟周國,集結十萬大軍,犯我邊關。邊關守將突遭更換,敵軍勢若破竹已經連破八城,來勢洶洶!”
蕭離瞥下站在身側垂眸看著地下的太子,雙膝跪下:“皇上,臣弟願意領兵前往。待趕走敵軍,希望皇上答應,封臣弟為西北王,臣弟願意永守西北,無旨永不回京!”
心知蕭離為何會說這話的皇上,龍目瞪向太子,彎腰扶起蕭離:“七弟,論名分朕跟你是兄弟,可朕在心裏,你跟朕的兒子一樣,你要封王,玄月任何一個地方隨你選。唯獨西北不行,那地方太過苦寒。你這樣做,不是傷朕的心嗎?”
“臣弟心意已決,請皇上成全!”
蕭離欲再度跪下。
皇上趕緊拉著他。
跟他對視良久,終於讓步:“好,朕答應你。隻是,日後你若是改了主意,可隨時跟朕說。朕不僅是皇帝,也是你皇兄。朕希望你永遠記著這點。”
“是,臣弟知道了。三天後,臣弟就領兵出發,皇兄多保重!”
蕭離凝視鬢角發白的皇兄,無語喟歎。
視線掃過太子,扭頭走了。
見他走了,跟著想走的太子剛挪腳。
皇上已經抓起龍案上的筆洗,衝他大力砸去。
太子不敢躲避,直挺挺的站在那,任由筆洗砸在他肩上。
墨汁染髒了他的太子服,骨頭傳來裂開的劇痛。
“你知錯嗎?”皇上顫聲喝問。
肩膀劇烈疼痛的太子,不敢作聲,顫抖著跪下。
見狀,火氣更甚的皇上上前抬腳,衝著太子的心窩,就是一腳,太子身子晃了晃,雙手勉強撐地,穩住身形:“父皇請不要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氣壞龍體。兒子,願意接受任何懲罰,隻要父皇平安,戰事能盡快平息!兒子哪怕就是以死贖罪,也是甘願。”
“你的命?你的命能換來那些成千上萬,為了弦月犧牲將士的性命,能換來弦月的安定平安。
朕看你的眼你的心,都給狗吃了。
你七皇叔,十三歲上戰場,為了玄月,為了他這個大哥我,幾次險些丟命。
你在後方安享歡樂,他在前方浴血奮戰。
要不是他,弦月能有這十幾年安定富足!
這十幾年來,他回過京城幾次?
你倒好,為了一己私利,弄那樣一個女人,把你七皇叔玩弄於股掌之上。
將他的尊嚴驕傲,對朕對你的一顆心,踐踏在你腳下。
他對朕失望,對你失望,寧願自請去西北,也不願意再回來。
你一句錯了,能換回他失去的嗎?
朕之前隻覺得那個墨嫣兒配不上你七皇叔,想著隻要他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