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嶽輕輕地推開了藏經閣的門,藏經閣的院子裏,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拿著掃帚打掃著院落裏的灰塵,老者一絲不苟,認真打掃著院落,就像在做一件重大的事那樣認真。
聽到了身後的響動,也不回身,也不停下,而是開口問道:“宋嶽,第一層了?”
宋嶽停下了腳步,向老者鞠了一躬,恭敬的說道:“是,季老,第一層了。”
季老眉頭微微舒展,可看不出喜怒,道:“不錯,三年的時間能吃了苦,入得了門,達到體修一級,比我當初要強呐。”
宋嶽有些吃驚,從他進入藏經閣的那一天起,三年裏季老從來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仿佛世間一切和他沒有關係。不驚不喜,也不嗔不怒。
季老該吃飯吃飯,該打掃打掃,生活沒有一點變化,就好像藏經閣裏沒有來過宋嶽這麼一個人。也就後來熟了以後和宋嶽搭幾句話,可從來沒有罵過宋嶽,誇就更不可能了。
宋嶽呆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季老停下了手裏的掃帚,蹣跚了幾步,坐在了一旁的台階上,揮了揮手示意宋嶽。
宋嶽忙樂著跑了過去坐在老者身邊。
季老神情沒什麼波動,雙手拄著掃帚,平靜的說道:“孩子,你來這裏幾年了?”
宋嶽回答道:“三年了。”
季老神情有點恍惚,像是對宋嶽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喃喃道:“三年了,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一眨眼都這麼多年了。”
過了半天,季老仿佛回過神來了,渾濁的眼睛深處射出兩道光芒。季老看著宋嶽,平靜的說道:“這個地方我待了這麼多年了,我也該走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不能再拖了,不然他們會把我忘記的。三年裏你做的很不錯,能陪我這個無趣的老頭子過三年的人可不多。”
宋嶽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聽到了老者要走的消息心裏有些難受,有些不舍。一下子,淚眼有點朦朧。
季老看著宋嶽,有點不舍,宋嶽卻沒能看出來,道:“沒出息,男兒流血不流淚。”
宋嶽強忍著說道:“是。”終究沒有哭出來。
季老輕輕拍了拍宋嶽的肩膀,看著天空說道:“孩子,把眼光放長遠一些,等你像雄鷹一樣能夠不被束縛,自由翱翔或許我們還能夠再見麵。”
宋嶽重重的點了點頭。
季老囑咐道:“我交給你的《龍象般若功》不要輕易示人,以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宋嶽用心記下,心裏卻有著疑問。
季老仿佛有看穿人心的能力,說道:“你記得就好,有時間就去閣樓裏看看書去,裏麵的有些書還是值得讀一讀的。”
宋嶽點點頭。
季老自嘲道:“人老了,話也變多了,從此,你的路要你自己走。我知道你心裏有執念,你要記得執念不除,難成大器。最後送你一句話,天才與廢材就在你一念之間。孩子有緣再見。”
說完,季老站起身來,仿佛鬼魅一般身形飄忽,倏忽,已不見人影,好像沒這麼一個人存在過。
隻留下一個倒地的掃帚,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宋嶽見老者走了,也不說話,慢慢的跪下,朝著老者走的那個方向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站了起來,看著天空輕聲說道:“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宋嶽決不敢忘!”
老者在天空之上看著磕頭的宋嶽,而且聽見那宋嶽自以為沒有他人知道的臨別話。季老苦笑著搖搖頭道:“命運呐命運,不過我喜歡這小子。有趣的小子。”然後就化作一縷光芒,一會就消失不見。
宋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相信隻要自己努力,將來還可以見到季老。握了握拳頭看著天道學院的方自言自語的道:“三年了,看來我是時候回去了。如果在這小小的天武道院裏都不能出人頭地,又何談報仇?更別說再見季老了。”
風輕輕吹過,蟄伏的巨龍終於在今日要飛出這深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