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無賴被綁架(2 / 2)

待他醒來時見四下漆黑一片,半點光亮不見。身體略動,才覺四肢皆被綁得牢固,口中也塞入一塊破布。

這布以前不知作何用途,鹹腥味道直衝肺腑,叫人呼吸不暢,幾乎窒息。感覺身體不斷顛動,耳聽轔轔輪聲響亮,知道還在車中,隻是不知去向何處。

走了片刻,漸聽四外人聲喧嚷,似進入一片鬧市之中。

童牛兒耳音甚佳,仔細辨認片刻,聽出叮叮當當的打鐵之聲,知道必是進了南城門左近的鐵匠鋪那條街。想這車必是要出城去。

又走一會,果然停下來,聽有人大聲道:“下來檢查。”

童牛兒心中奇怪,這城門平素並無人查,今日怎地了?不禁在心裏存下一線被救的希望,以為老天有意幫襯自己,支著耳朵細聽。

有人道:“兵爺,我兄弟得了瘋症,怕見光,要去城外尋仙人給瞧。您行個方便——”接著響起銀錢叮當之聲。

那兵士得了好處,自然不再囉嗦,揮手道:“走吧。”童牛兒聽得好不泄氣,暗罵那兵士該死。以為此次若能生還,定要來尋他的麻煩。

轔轔之聲又再響起。

童牛兒恍然自己必是在車座裏麵,被人坐在屁股底下,不禁咬牙憤恨。

車子待出了城門便快跑起來,蹄聲嘚嘚,輪聲吱呀,鬧得童牛兒好不煩躁。強自忍耐了足有三、四個時辰,昏昏暈暈地睡過一覺後,才覺車速已緩,慢慢停下來。

車上的人先後跳出,接著吱呀一聲響,頭上的座板被掀起。有人冷冷地道:“童大人,鬼門關已到,下車吧。”

童牛兒大睜雙眼看了片刻,卻仍不見一絲光亮,轉瞬明白必已是晚間。將身子掙紮了兩下,聽另一個聲音道:“他被我捆成個粽子樣,你不提他,如何下車?”

前麵那聲音“哦”了一聲,上車伸手抓住他腰間絲帶提下車來。

童牛兒被綁多時,四肢血脈流轉不暢,早已酸麻,連站立也不能,癱軟在地上。

提他那人將一張大臉湊到他麵前,怒聲道:“鳥人,還識得爺爺嗎?”

童牛兒借朦朧夜色看去,見他光著一顆碩大頭顱,兩粒眼珠雞卵般大,闊口鼓腮,整齊白牙尤顯清楚,也似大於常人,望之猶若獸類,似要撲上來撕咬自己一般。

童牛兒立時認出這人正是那夜隨林猛到京城香閨坊救人的使門扇大砍刀的大漢,暗叫不妙。自己當夜連傷他們三名兄弟,將自己綁來必是要取自己的心肝來祭他們兄弟的亡靈。

轉念想著自己從小到大每逢凶事從不曾服過軟。這一次雖然命要不保,但左右都是個死,便死個硬氣才值得。

是以當口中破布被扯出後,先便喊了一聲:“要殺開刀,吃肉張口,我童牛兒自不會皺皺眉頭。”

那大漢聽他臨到此地還逞口舌之強,好不來氣,揮尺大巴掌向他臉上連扇兩掌。

童牛兒雙頰立時腫漲,裏麵軟肉皆破,叫鹹腥滿口,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不由得在心裏哀歎一聲,暗道:死雖容易,但恐他們不讓自己立刻就死,這一番折磨怕也不是好忍受的。

三、四個壯漢推了走起路來東搖西晃的童牛兒緣石子小徑向前走。

童牛兒才看清此時自己置身在一個不甚寬敞的山穀之中,四廂皆是百丈峭壁聳立,將原本就黯淡的星月之光盡數遮蔽,難怪如此的黑。

這石子小徑漸向高處,通到一麵石壁前。直走到數尺遠近,才見那壁上原來開有一個甚狹的洞口,邊緣嶙峋不齊,顯然是天然形成。又有自壁上掛下的藤蘿遮蔽,便是白日若在遠處怕也難以發覺。

童牛兒隨壯漢走入洞中,更如墜墨池,似盲雙眼,隻得將雙手張開,摸著石壁前行,以免撞破額頭。

如此跌跌絆絆地走出一炷香左右,覺得似轉過七、八個彎,前麵領路的大漢倏然站住。

童牛兒目不能見,收腳不及,正撞在大漢的身上。

但大漢高如山嶽,重似泰峰,倒沒什麼感覺,也不怪他,自顧在一扇木門上使力敲打數下。

片刻後木門打開,大團白光忽地自門內撲出,晃得童牛兒睜不開眼睛。

門裏是一個寬大石洞,長寬皆有數十丈。隻是洞頂太低,顯得逼促。童牛兒還好,隻需略略低頭,但那大漢卻要將腰也彎下才能讓頭頂不叫洞頂垂下的嶙峋亂石刮碰,十分的難過。童牛兒見得他的痛苦表情,心中暗笑。

四下望去,見洞內點有數十盞巨大油燈。盛油的油盞皆是青銅鑄就的小缸。地上一簇簇堆插成束放置著各類長大兵器,長刀、大槍、鉤槍等等皆在其列,林林種種,足有數萬件。

童牛兒心中恍然,知這裏必是儲藏兵器的倉庫。庫內油燈常年不息,隻為燒去潮氣,使兵器不致生鏽,保持刃口鋒利。隻是這間倉庫建的如此隱蔽,倒出乎想象。

壯漢推著他繞過兵器垛徑向裏走,直到盡處才見有一方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