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慌忙跪下,立即改口:“報,雲公子,方才押下去的那位犯人,已……已自盡。”
雲引淒渾身一震,然後悻悻然,這下糟糕了,他頹然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柳初顏回來得知這個消息悲憤不已。這倔姑娘真傻,怎麼會自殺?
但這個姑娘性子咧,可能是不想死在他人手上吧。
傍晚的時候,天陰沉的可怕,狂風卷著地上的沙石,骨碌碌地滾了好遠,地麵上的草屑都卷上了天,昏黃的天地之間,就像是女人的如泣如訴的哭泣。
柳初顏剛剛看病回來,整個人因為這個消息傻在當場,她一個人站在高高的山石上麵,看著那些無根的草屑,就像是女人的命運一般,說沒就沒了。
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周念是她害死的,就算周念已經抱著死誌,可是自己如果不教唆她去殺孫可菲,可能她還會再活一段時間。
她低頭,攤開雙手,看上去,白淨的手心裏都是可怕的獻血,柳初顏閉上眼睛,抱著雙臂感覺全身無力。
景未央飛上來,一把打橫報其她,怒道:“胡鬧!誰讓你出來吹風的!”
柳初顏也不說話,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裏,仍由他把自己抱回了房間。
好幾天的時間,她都不吃不喝,甚至還病情加重了,幾天幾夜的高燒,把景未央的嘴巴都急出了泡。
一波又一波的醫生被打出去了,柳初顏還是不見好,一閉上眼睛就是周念,她的嘴裏也絮絮叨叨地念著她的名字。
景未央衣不解帶地照顧著她,直到五天之後。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透明的車窗,打在柳初顏雪白的臉上,發出異樣的溫暖光澤。
女人睜開眼睛,看到景未央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就算他常年練武,雋逸的臉上也投下了暗淡的陰影。
柳初顏拿過一條薄被子,輕輕地給景未央蓋上,然後起身,轉身出了屋子。
剛沒走多久,景未央就匆匆地追了出來。
“顏兒!”
“我在這裏!”柳初顏回頭,她正站在一樹海棠花下,紅的嬌豔的花朵開的很是熱鬧,一串串就像是過年的鞭炮,喜慶盎然。
景未央這才鬆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她身邊,摘下一朵花,輕輕地嗅了一下。
柳初顏輕飄飄的語氣:“有什麼好聞的,海棠花沒有味道,看起來就像假花。”
景未央也輕飄飄地回她:“我最愛桃花。”
柳初顏心頭一跳,她最喜歡穿粉色的紗裙,後來,景未央為她準備的,無一不是粉色的裙裝。
一股甜蜜的馨香縈繞在二人周圍,隻是一個煞風景的聲音出現,打斷了這種旖旎的氣氛。
“未央哥哥!未央哥哥……”
兩個穿著灰布衣服的仆從一前一後,排的一個火紅色裙子的女人,正急急地趕過來。
孫可菲的兩條腿都重傷,這下就可以明目張膽的纏著景未央。
柳初顏垂下上眼瞼,然後放開手中的海棠花枝,一串串花朵飄然而落,就像是少女美好的心。
“未央,你陪著她吧。”
說話之間,孫可菲已經抬到了景未央的麵前,她的臉還有青紫,看起來很可憐,小手拉著景未央的衣袖,嘟著小嘴:“未央哥哥,你怎麼在這裏,我找了你半天了!”
景未央不著痕跡地抽出自己的衣袍,冷冰冰地說:“你們兩個不想活了,孫小姐這麼重的傷,居然抬著她亂跑!”
兩個小仆人嚇得驚恐地倒退幾步,孫可菲一下搖擺不定,隻能更加可憐地望著景未央,好想這個男人抱抱哦。
柳初顏捏著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她壓下心中的酸澀,真不想看這個女人惺惺作態,於是對景未央說:“周念雖然已死,但我和她之間,還有一個約定需要去完成。”
景未央一下拉住她的手,柳初顏的手依然柔若無骨,透著玉石般的沁涼,他堅持:“我陪你去。”
柳初顏也學他一樣,不著痕跡地抽出手,轉過身,濕濕的眼眶望向不遠處的荷塘,初荷嫩綠,荷葉並不太大,根本掩蓋不住水底淤泥的黑暗,她的心很痛,不過,柳初顏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不用了,看你方才挺緊張她的,她在你心中,多少是有分量的吧。”
孫可菲一下拉住景未央的手臂,把臉像小狗一樣挨上去:“當然,我和未央哥哥從小就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