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孫姑娘看樣子身份顯赫,嫁給景未央一定是當家主母,到時候就算景未央寵愛自己,天長日久了,也難免為了家中的瑣事厭煩。
對於一個小妾,失去了夫君的寵愛,和皇宮裏住冷宮的妃子沒有什麼區別。
柳初顏努力的呼吸著清冷的空氣,說白了,她還是有些小私心,不願意為了那個飄渺的未來,堵上自己的命運。
或許,自己愛的還不夠深!
可是那顆一直跳動的心,為什麼那麼的疼,好像要撕裂一般。
柳初顏走著走著,慢慢的蹲下來,兩邊都是高聳的磚牆,隔開了她和世界的聯係,她可以在這樣漫長的巷子中,好好放下偽裝,好好大哭一番,沒有人能嘲笑她,也不會給別人造成困擾。
一個身影就像是靈巧的鷂子,從牆上飛下來。
來人就靜靜在在她麵前,等了老半天,那耐心也消耗殆盡。
“臭丫頭,哭哭啼啼的,也不害臊!你到底有完沒完!”
柳初顏一把推開他:“怎麼著?礙著你了?”
花無向一旁閃開,抱著雙手冷笑:“女孩子就是麻煩,動不動就哭。真是不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麻煩的動物?”
他討厭這種感覺,別的女孩哭的樣子他沒見到過,或許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過,可是他討厭柳初顏的眼淚。
在他的世界裏,這個女人從來都是狡黠傲人的,從來都是她欺負人,比如自己,比如那些壞人,好像沒人能讓她吃虧。如今見到她這樣子,花無覺得太陌生了,好像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十萬八千裏。
柳初顏不想多作解釋和糾纏,這個家夥除了氣死人不償命,她沒那個心情去爭鬥。
“抱歉,別跟著我,讓我靜一靜。”
“你——”花無感覺咽下了一個整個的雞蛋,快要把他噎死了。
那個陰陽怪氣的家夥有什麼好?兩人才認識多久,她就為了他這樣對自己。
柳初顏站起來,提起一旁的風燈,加快了步伐。
花無有些抓狂,她就這樣扔下自己?
他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悠一圈,抬手伸向她離去的方向,終於還是頹然的放下來。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線了,他忽然冒出一句:“夜深了,小心些。”
而且那語氣簡直就像是抹上柔滑的絲綢,溫柔綿軟。
花無出口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
艾瑪!這是誰啊?
他身上的所有骨頭都抖了抖,跳著叫搓著皮膚上的小細疙瘩。柳初顏的腳步也是一頓,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弧度。
她探手入懷,撫摸著那把暖暖的匕首,回身給他點點頭。
“你先回家吧,我去散散心就回去。”
她對他溫和的一笑,花無一時有些呆了,清冷銀白的月色就像是仙女灑下的柔亮薄紗,讓她的臉顯的那樣的朦朧皎潔。
花無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的內容,隻是機械的點點頭,然後機械的轉轉身,朝她說的那個家的方向回去。柳初顏轉身,背著花無也慢慢消失在濃墨的夜裏,隻能隱隱看到那螢火蟲般的風燈。
花無走了幾步,就陡然捧著撕裂一般疼的腦袋,有一些東西要呼之欲出,可是他怎麼也抓不住。
剛剛那個神秘的男人,叫自己花無……心。
難道他知道自己是誰?
從自己睜開眼的那時,他就已經是花無,一直以來他對以前的事都是一片空白。
他沒有童年,腦中除了自己就是爹。
初顏,是第一個闖入他世界的人,好像除了她,沒有別人能在他的腦中留下清晰的印象。
沒有人能夠忍受空白的自己,他花無或者是沒心沒肺的,但是,他也要弄清楚那些零零星星的記憶碎片到底是什麼!
柳初顏這是第三次來女媧廟了。
對於這個香火不算鼎盛的小廟,第一次她忽視,燒香拜佛一直都不是她的性格,她喜歡什麼事情都自己解決。
第二次,她的房子燒掉了,不得不屈居於這座看不起的小廟,那次的經曆喜憂參半,喜的是躲過那場瓢潑暴風雨,猶的是那個邋遢糟糕不斷找麻煩的老道士。
如今,她不得不又來見他,不然的話,說不定這老道士瘋魔了,如果再放他鴿子,說不定他失心瘋,買把菜刀來找自己了。
整座女媧廟都陷入在夜色中,隻是在門上的棉紙窗上,透出了一點兒亮光,看來那老道士賊心不死,還真的在等自己。
柳初顏的手隻是輕輕的碰觸到門,門就像被無形的力量推了一下,吱嘎一聲,自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