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柒用腳掌推了推老頭的手臂,說道:“喂,醒醒,這山洞的出口在哪?”那老頭不但沒有醒來,更是鼾聲如雷,震得高柒耳膜生痛。
高柒心中氣憤,麵上呲牙咧嘴,做了一個用力下踹的假動作。
既然老頭不理自己,高柒也是無可奈何,難不成還真把人家暴打一頓不成,這一點教養自己還是有的。至於老頭是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高柒卻毫不放在心上,誰知這怪老頭說的是真是假。
離開怪老頭的爛草堆,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傳染了一股酒氣。雖然自己平時也喝點小酒,但是這麼濃重的酒臭味,還是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沿著石壁又找了一圈,心想或許有什麼暗道機關之類,說不定能夠通向外麵。
摸索了一陣,忽然“哢嚓”一聲。高柒居然將一塊突兀的石塊按了下去,此時那老頭也發出了一聲晴天霹靂般的鼾聲。與此同時,一道石門轟隆隆的升起,一抹紅光照耀進山洞。
“哈哈哈哈,老子真是天才。這密室逃脫也太簡單了吧!老頭,我柒爺就不奉陪了,拜拜了您呢!”高柒高興得手舞足蹈,向那石門外走去。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怪叫後,高柒瘋了似的跑回山洞,拚了命的用力敲打剛才那塊突兀的石塊,可是毫無反應。那石門就這樣敞開著,不落下來,一些黑影漸漸影在石門後麵的石壁上。
“老頭,老頭,快醒醒,有.......有僵屍!”高柒瘋狂的趴在地上推搡老頭,那老頭絲毫沒有反應,兀自打著呼嚕。
“我求求您了,我給您跪下了,我給您磕頭了,我拜托拜托您,再救我一回吧!”高柒此時痛哭流涕,不停的給老頭磕著響頭求救。
“嗬嗬嗬嗬,拜我為師就救你。”老頭忽然冒出一句。
高柒聽見老頭說話,就像是被困枯井三天三夜的人,忽然聽到井外有人說話一般,那心中頓時生出無限希望。連連叩頭說道:“好好好,別說拜師了,就算拜爹也成啊!”
“哈哈哈哈,一言為定。”老頭笑語剛畢,那個碩大的朱紅葫蘆就憑空飛出,將那石門上一撞,轟隆一聲,那石門就斷然落下。
高柒見那石門落下,心中的恐懼巨石也隨之落下,整個人因為驚嚇過度,此時早已癱軟在地上,忽然感覺下身濕漉漉的,才知剛才驚嚇過度,被嚇得小便失禁了。
原來那高柒在走出山洞後,發現前方一片殷紅,順著紅光沒走幾步,就感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待再往前走,已經沒有道路,卻是一道懸崖峭壁,而峭壁之下,是一望無盡的血海,濃稠而殷紅的血,波濤洶湧的血,翻滾沸騰的血,沒有邊際的血。
高柒被這個景象驚得膛目結舌,也正在他發呆的時候,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搭在了他的左腳麵上。
高柒低頭一看,一個滿身是血的僵屍,趴在懸崖峭壁上,用突兀的雙眼正看著自己,而他身後,還有無數這樣的血屍爬在峭壁上。那恐怖,令高柒轟然向後倒去,他不是暈倒,而是嚇得腿軟。
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跑回了山洞,之後就有了他求老頭救他的一幕。
“哈哈哈哈,徒兒,喝口酒壓壓驚吧,你沒有嚇破膽,算資質不錯了。”老頭那朱紅大葫蘆不知何時已經在高柒身旁了,高柒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此時有酒壓驚,那是再好不過。
於是抱起那個酒葫蘆就大口喝了起來。不過說來也怪,這諾大一個酒葫蘆,高柒舉在手中輕若無物一般。
一通烈酒灌入肚中,全身發熱,腦袋發脹,心中的恐懼才漸漸淡去。
老頭隔空從高柒手中收回酒葫蘆,笑道:“徒兒,你現在已是我道中人,我也不瞞你。我乃‘伏鬼道’第六代掌門毛不觀,人鬼皆稱癡癱道人,癡癡癡笑心中曉,癱癱癱身萬事了。哈哈哈哈。”
高柒抹了一下嘴,似乎是烈酒上頭,也跟著哈哈哈哈的癡笑不止。
毛不觀繼續說道:“徒兒,我在半年前就注意到你了,你身具慧光,與這凡世之人大有不同,而且三魂七魄不受鬼界管束,實為奇跡。今日你被短命鬼盯上,我就設法救了你,也順水推舟,將你納入門下,作為我的關門弟子。你隻要與我好生修習‘伏鬼劍術’,將來成就必定在老夫之上。”
高柒此時酒勁徹底發作,迷迷糊糊,也不知老頭說了些什麼,忽然感覺天旋地轉,咚的一聲,就醉倒在地。
睡夢中,高柒站在一條荒蕪昏黃的闊道上,道路兩旁都是一望無際的黃沙戈壁,戈壁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些影像,好像有人在蹣跚前行,又好像是駱駝在駐足歇息,似乎還有那萬沙之間獨處孤零的一棵衰敗大樹。
“徒兒,跟著我,可別走丟了。”說話的是癡癱道人毛不觀。
“老頭,你要帶我去哪?”高柒還是沒有好氣的對毛不觀說道。
“哈哈哈哈,徒兒,你跟來便是。”那毛不觀也不與高柒計較他口中的不敬,哈哈一笑就攜著朱紅大葫蘆向前走去,時不時的還要嘬上兩口。
高柒在那道人身後齜牙咧嘴,擠眉弄眼,口中喃喃嘀咕,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可是在這荒無人煙的隔壁大道上,也無可奈何,隻得跟著毛不觀身後,蹣跚而行。
黃沙漫天,卻無烈陽,昏暗壓抑,一片陰冷。
高柒雖然從未去過戈壁灘,但是也知道那裏應該很熱才對。可是這裏不但不熱,反倒有些陰冷,而且空氣中還能嗅出一股黴腐的濕氣。這與他心目中的戈壁完全是背道而馳,百思不得其解。
正待思考間,忽然發現前方的毛不觀不見了。
“糟糕,跟丟了!”高柒這一驚可不小。他雖然對毛不觀沒什麼好感,但是他必定知道那道人是異士,而且有些本事,對自己又沒有害意,在他身邊總還是有些安全。如今忽然就這麼不見了,在這詭異的戈壁灘上獨留下自己一人,還真是一下慌了神。
連忙大步向前追趕。
‘嘩’的一聲,高柒好像憑空撞到了什麼,眼前一黑,嚇得他手舞足蹈,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片紫黑的境地。而那身旁,一個巨大的嶙峋山石上,刻著兩個極為醒目的大字,鬼界。高柒膛目結舌。
“哈哈哈哈,來了,老夫還以為你走丟了,看來這鬼界還是歡迎你的。”毛不觀癱躺在那山石之下,有些戲虐的說道。
高柒咽了一口口水,心道誰要這鬼界歡迎啊!
正待與那道人爭辯,忽然聽見車馬隆隆之聲從身後傳來。回頭一看,暗灰的沙塵鋪天蓋地,顯然是有一大群人馬向這裏駛來。
高柒連忙躍到毛不觀身旁,站立靜觀。
車馬之聲更近,還伴隨著密密麻麻又十分淩亂的腳步奔跑聲。等那一大隊人馬都走近時,高柒才發現那是一隊士兵,等路過高柒身邊時,高柒的膽差點沒被嚇破。
隻見那領頭的是一個牛頭人身的巨漢,足有七尺身長,全身肌肉橫陳,口鼻中似有噴出焰火,一雙碩大牛眼放出金光,炯炯有神卻凶神惡煞。
那牛頭人身下騎著一匹碩大青牛,牛身光不溜秋,泛著暗暗青芒,口鼻中也有焰火噴出,吼聲震天。
就在他們身後,是一群殘腿斷臂,皮開肉綻的士兵,幾個將軍模樣的人騎在滿是血汙的高頭大馬上,身上還插著好幾隻羽箭。
這些人雖然麵無表情,而且大多數傷勢嚴重,甚至肢體不全,但是一個個都是行走如飛,緊緊跟在那牛頭人身後。
如此龐大的一支部隊,除了腳踏黃土的行軍之聲,居然沒有半點言語呼鬧。
高柒嚇得全身哆嗦,身子緩緩退到高柒身後,慢慢蹲下,用雙手捂臉,不去看那些恐怖的人馬。
牛頭人在經過毛不觀和高柒時,大聲呼喝了一聲,那毛不觀癱在地上隨意的揮了揮手。牛頭人也不減速,徑直騎著青牛向前奔去。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這大部隊才算徹底過完,因為隊伍的最後,是幾個沒有腿的士兵,在用一雙手拚命的爬行,那爬行的速度雖然沒有奔走的快,但是也並不緩慢,離那大部隊也不過十來丈的距離,緊緊尾隨。隻是這詭異的爬行,看上去更是恐怖。
“唉,又不知哪裏發生了戰亂,死了這麼多人,可悲可歎啊!”毛不觀搖頭說道,他這次居然沒有再笑。
高柒蹲在毛不觀身邊,顫聲問道:“這些......這些都是鬼?”
“哈哈哈哈,徒兒,你說得沒錯,你今後與他們打交道的時候多了。”毛不觀一邊笑道,一邊在高柒頭上一抹。高柒隻覺全身一顫,意識就模糊了。
待高柒再次醒來時,已不知過了多少光景,隻是感覺頭昏腦脹,顯然是那烈酒喝得太多,而且做了嚇人的噩夢。
不過當他視線恢複,看清周圍環境時,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個古亭之下。他扶著亭邊立柱,緩緩站起,才發現亭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碧潭秀泉,如同人間仙境。這裏原來是一處幽靜山澗,與他之前所處所夢之地截然不同。
而更讓他驚訝的,是那癡癱道人懸空蜷在那朱紅大葫蘆上,好像睡著。
“這老頭會飛?難道是神仙?”高柒心中詫異。
毛不觀知道高柒已醒,於是將那葫蘆以心控製,在半空飛旋,而且從葫蘆嘴裏飛出無數赤紅的三尺長劍,足有上千柄。那些赤紅寶劍漫天飛舞,將道人團團圍住,發出震耳龍吟,煞是奇觀。
高柒此時方知這道人絕非凡人,心下再也沒有鄙夷之態,反倒升起無限的敬仰。
“哈哈哈哈,徒兒,你也別在亭下豔羨了,你隻要與我好生修行,不出五十載,修為定在老夫之上。哈哈哈哈。”毛不觀在那劍叢之中高聲邊說邊笑。
高柒此時才恍然大悟,遂跪身在地,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此時高柒那絕然是誠心跪拜,一心求道。
山澗傳來毛不觀更為爽朗的笑聲。
自此以後,高柒就在這山澗福地閉關修行劍氣,並研習‘伏鬼劍術’和‘馭鬼之法’,正式成為了毛不觀唯一的閉門弟子,‘伏鬼道’第七代掌門的接班人。
這高柒正式拜了師門之後,也將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毛不觀。
原來高柒不是此界中人,而是在一個名為蜀山的地方被一塊奇石吸入其中,來到這玄古界。
毛不觀知道了高柒的身世,才恍然大悟,難怪他的三魂七魄不受鬼界管束,原來他壓根就不是這三界五行中人。
毛不觀知道高柒身世後,更加愛惜這個弟子,不但將自己畢生所學傾囊相授,而且還為他以奇藥仙湯調養筋骨血脈,讓高柒本是一般的體質得到了質的飛躍。使得高柒修煉劍氣和研習‘伏鬼劍術’更為通暢迅捷。
這‘伏鬼劍術’與其他劍法很是不同,它是屬於意劍,也就是以一個物體為媒介,以意識控製劍氣,使其發散出來形成有形氣劍。因為隻有這樣的劍,才能伏鬼降鬼,凡界劍法,沒有達到至高境界,是很難傷到孽鬼半分半毫的。
當然這‘伏鬼劍術’也是劍法,以劍為媒介那是最好不過。不過這癡癱道人本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他在修習這劍法時就是用的朱紅大葫蘆為媒介,反倒修得大成。加上他這個弟子高柒,又是來自外境,那更是標新立異。就畫了一張畫,拜托師傅找了上好工匠根據這畫中圖案,為他打造了那一對奇異的手槍。至於那槍頭的小劍,是毛不觀讓鐵匠加上去的。因為劍氣在有形劍的引導下,更容易成形,他自己年輕時,也在葫蘆嘴裏安置了一柄短劍,待修為大成時,才取出短劍,劍氣隨心而發。
高柒隨著毛不觀在這山澗一學就是十年光景。當他三十歲,劍氣領域達到起劍領域第五層時,毛不觀讓他出山去曆練。命他直到劍氣領域達到劫劍第一層時,才能回山接任‘伏鬼道’掌門。
接任掌門這一點雖然與印小飛時極為相似,但是他師傅對他的要求卻是更為苛刻。要知那劫劍領域,有的人修煉一生一世也不曾企及啊。
之後的事就是高柒出山,回到替州城,一邊繼續做著倒買倒賣的小生意維持生計,一邊修習劍術。但是進度明顯放緩了許多,兩年時間也才提升到起劍領域第六層。
直到遇見了印小飛,高柒的修煉命運才有了巨大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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