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案迷離(三)(2 / 3)

“中極穴,經屬任脈,係足三陰,任脈之彙,膀胱之募穴。擊中後衝擊腹壁血脈和內髒,破氣機。”

“命門穴,經屬督脈,擊中後,衝擊脊椎破氣機,易截癱。”

......

廉錯講得極為認真,而且語速較慢,希望印小飛能慢慢理解,因為那些經絡詞彙,不是他這種年齡的孩子能一下理解的。

不過印小飛自從玉光琉璃佩入體,吸了萬物靈氣,他的心智已經得到了大大的提升。雖然好多生僻的詞彙無法理解,可是他聽了一遍卻能牢記於心。

廉錯每每講完一些脈絡穴道,就讓印小飛複述一遍,印小飛總是一字不差流利說出。廉錯甚為歡喜。

傳授了一些經絡知識,子時也過去了一半。廉錯跳下望月石,讓印小飛就這樣光著膀子在望月石坐下,吸取萬物靈氣。

果然,如此一來,印小飛吸取的靈氣更多更快,沒到一柱香的時間,那些漫天螢火就被盡數吸收。

印小飛穿好衣褲,跳下望月石,笑著說:“師傅,你真好,還讓我與老石單獨相處一會兒。”

廉錯微微一笑,彈了彈印小飛的額頭,說道:“傻孩子,你有吸取天地萬物靈氣的本領,你卻不自知嗎?”

印小飛摸著額頭有些納悶的搖了搖頭。

廉錯說道:“你最近變得力大無窮,而且跌而不損,就是因為你體內早已充盈了萬物靈氣,它們化作真氣保護著你的身體。你每天子時坐在望月石上,就是在吸取靈氣,強化你的骨骼經脈和肌體。你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啊。”

印小飛一聽,大眼圓瞪,仔細回想,方才恍然大悟。

廉錯又說:“你既然了解了自己的不凡,那就更需勤加苦練,切莫恃才傲物。你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隻有不斷提升,才能傲視群雄。”

印小飛用力的點了點頭,一雙小拳頭握得緊緊的。他決定不但要活著,而且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母親,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安心了;父親,當您回來的那一天,您會看到一位讓您驕傲的兒子。

天空劃過一道流星,那流星一閃而過,直奔玄古中央。

廉錯忽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裏拿出一麵鏡子,那鏡子正是“萬法天鏡”。

萬法天鏡在印小飛的胸前一照。

“上上。”

廉錯沒有驚訝,隻有喜悅的微笑。

天明,日隱。

印小飛抻著懶腰跨進廚房。桌案上又是一碗龍鳳帝王粥和一杯清風茶。

“趕緊吃喝,完了做事。”老吳還是那麼簡單的一句話。

天黑,月顯。

印小飛依舊在廉錯的指導下,學習經絡知識,並吸取天地萬物靈氣。

到第三天時,印小飛已經可以開始慢慢修煉劍氣了。

如此過了一個月,印小飛每日早上吃著龍鳳帝王粥,喝著清風茶,夜裏修煉劍氣,固本培元。修煉的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心境也是越來越明朗。

這一日午時,印小飛正關了門,盤坐在自己床上修煉劍氣,忽然聽到門外有人輕喚:“小飛,小飛。”

是師傅的聲音。小飛立馬收了心神,下床打開了門。

廉錯見門一開,就閃身進來,重又閂上了門,有些焦慮的說道:“小飛,掌門估計已經發現我偷偷傳你武藝的事情,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印小飛一愣,不知何意。

廉錯又說:“今天一早,掌門命我今日午時一過,就去替州城采購派內所需物質,一去就得半月之久。這件事從來都是交給三師弟去辦,如此多年,從未變故。如今卻命我前去,說是我有行商經驗,會辦得更妥。但我知道,這是掌門要支開我,然後對你不利。”

印小飛又是一愣,眉頭緊鎖。

廉錯從背上取下一個長包裹,說:“這包裹裏有一些銀兩,一柄劍和一本林家劍譜,你再準備些細軟,等天一黑,立即下山,離開廣留劍派。”說完又千叮嚀,萬囑咐了一般,叫他一定得走。之後閃身出門。

印小飛拿著那包裹,有些錯愕。自己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又沒有得罪掌門,他為什麼會對我不利?看師傅如此緊張,其中必有緣故。

印小飛經過一個月的修煉,心智已然成熟。既然師傅如此緊張,肯定有事發生,還是遵循師傅的話,天黑就走。

下午,他把自己鎖在屋內,哪也沒去。說來奇怪,老吳今天也沒來叫喚自己做事。

屋內無聊,遂打開師傅給的包裹,裏麵果然放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一柄一尺短劍和封麵陳舊的林家劍譜。

躺在床上,隨意翻看那劍譜,劍譜的內容頓時就吸引了印小飛的目光。他隨即翻回第一頁,逐一看去。

那些看似簡單的劍招,在印小飛的腦海裏變成了小墨人,一招一式,行雲流水般舞將出來,頓時墨光閃閃,劍光灼灼。看得印小飛心血澎湃,就差提劍起舞了。

看到倒數第二頁,這一百零七招劍式徹徹底底的烙印在印小飛的心中,永不磨滅。

看到最後一頁,印小飛剛才還眉飛色舞的樣子,頓時眉頭緊鎖。

一行被劃了一道墨線,卻顯剛勁有力的小篆映入眼簾:此劍法乃老夫畢生精研,潛心修習十年可小成,三十年明劍理,六十年天下無敵。

隻是那小篆下麵,又歪歪斜斜的寫了些字:胡說八道,不可理喻;老糊塗,這種破劍法,老子三天就能學會;劍聖晚節不保;騙子,大騙子......

印小飛合上劍譜,將劍譜放在貼身衣袋內。那些小墨人還會時不時的在他腦海裏跳出來,那些行雲流水卻又簡潔明了的劍法,還會時不時的泛出灼灼劍影。

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應該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可是老吳還是沒來叫喚自己幫廚,心感納悶。

於是整理行囊,準備去廚房向老吳辭行。可是到了廚房,沒點燈,也沒有老吳的身影,連廚房的器具都是中午擺放的模樣。他心中一顫,一定有事發生。

忽然,身後傳來一片火光,那是幾十個火把同時點燃所發出的光亮。一個聽上去正氣凜然的聲音傳來:“妖怪,今日你插翅難逃?”赫然是掌門左丘仲允的聲音。

“妖怪,今日你插翅難逃。”

厲聲過後,幾個廣留劍派弟子飛身上前,圍住了印小飛。見他背負包裹,其中一名弟子冷聲道:“哼,妖孽,還想趁夜逃跑,今日就要了葬身廣留。”

說完淩厲劍法直撲而出,一把七尺重劍如山蓋頂,氣勢不凡。

這名弟子名叫汪不凡,五年前帶藝拜入廣留劍派,因為臂力驚人,使得一手七尺巨劍。他的劍氣為陽,如今已經達到問劍領域第三層。劍法為‘封妖淬血劍’,以此劍法擊傷妖類後,能把化作人形的妖類打回原形。

劍光至,印小飛從沒有臨敵經驗,心中還是略有些慌亂,於是就地一滾,躲開鋒芒。身旁是石破土裂,響聲裂耳。

就在這一滾,印小飛看見人群邊有個缺口。他在這幾個月中,每日來回穿梭廣留劍派和望月石,無意間練就了不凡腳力,加上體內真氣充盈,那奔跑速度不是一般人能趕上的。

思緒間,印小飛當機立斷,滾地後一個伏地,若靈貓捕食,霎那間雙腿一彈,雖然身後傳來劍聲呼嘯,卻連他的影子也沾不到了。

幾個手持火把的弟子見印小飛突破圍攻,於是挺劍來攔。印小飛一個猛躍,一跳八丈高,居然從他們頭頂極速越過。幾個弟子舉劍向空中一頓亂揮,卻哪裏碰得到印小飛分毫。

當越過人群,印小飛已經在三丈之外,廣留劍派眾人也轉身高呼追來。此時天色已晚,隻要衝入山林,憑著自己的速度以及對山林的熟悉,印小飛定能擺脫追擊。

想到此間,印小飛的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腳下速度更是迅捷。

“嘭”!一聲悶響,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印小飛隻感到背上一陣劇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奪口而出。他就像一個扔出去的沙包,在地上滾了十來圈才停下來。

印小飛趴在地上,血還在嘴角,仍是掙紮著要爬起來繼續跑,可是全身血氣翻湧,想跑也沒了力氣。

“好。”一陣歡呼,弟子們雀躍而上。而左丘仲允卻眉頭深鎖。

人群中傳來左丘仲允的聲音:“把他綁了,帶到大殿,我有事問他。”

原來適才是左丘仲允以極速身形貼上印小飛,在他背上以五層功力擊了一掌。要知道左丘仲允可是禦劍領域第三層的高手,他的一掌分金碎石那是輕而易舉。他本想這一掌將印小飛擊斃,沒想到印小飛受了這一掌不但沒死,還能動彈。心中詫異,所以皺起了眉頭。打定主意,決定將他綁到大殿,一探究竟。

廣留大殿早就被弟子們點滿了燈火,一片通明。所有弟子也都聚集在大殿之上,等待對印小飛這個妖怪的製裁。而人群中,還多了幾個衣著華麗的商賈鄉紳模樣的人,他們又是誰?

印小飛被五花大綁扔在大殿中央,雖不至於奄奄一息,卻也是痛苦異常。他的包袱拿在旁邊的一個弟子手上。整個大殿上的人都是一副輕蔑,嘲弄,幸災樂禍的姿態。除了那個小胖子,他麵無表情,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受傷的印小飛。

其中一個鄉紳走到左丘仲允身前,施禮說道:“多虧了左丘掌門,為我們抓住了這吃人的妖怪。都是我當時一時之仁,才釀出如此禍端。掌門如今為民除害,老夫感激不盡。”說完拱手鞠躬。其餘幾個商賈鄉紳也口念感激不盡,拱手鞠躬。

印小飛聽得真切,說話之人是萬藤村村長夏富貴。夏富貴在印小飛出生之時就來搶奪過繈褓中的自己,還是印采荷以命相互才得以保全。最後請來五麓觀道士在印家四周做了法事,說是克製了妖孽,才饒了印小飛的小命。

其餘幾個商賈鄉紳,那是山下周邊幾個村的村長名流之輩。

左丘仲允隻是點了點頭,淺笑回應。因為他心中的疑慮仍未解開,這除妖本是小事,但這是什麼妖,居然沒有一擊除去,卻是讓左丘仲允心中疑雲重重。

左丘仲允揮了揮手,示意全場安靜,於是整個廣留大殿變得鴉雀無聲。

左丘仲允緩步走向印小飛,皺眉掃了一眼喘著粗氣躺在地上的印小飛,冷聲喝道:“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化作孩童人形,還不速速顯出真身,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印小飛聽左丘仲允的話語,心中好笑又好氣,隻是已為砧板上的肉,也懶得與他頂撞,索性閉目。不過想到就這樣死去,沒有遵從母親遺願,還未等到與父親相見,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左丘仲允見印小飛閉目不答,眉頭又是一皺,蹲下身子,抓住印小飛的手腕,凝聚劍氣進入印小飛的脈絡,一探究竟。

劍氣入體,左丘仲允感覺印小飛體內有一股強力的真氣在與自己的劍氣抗衡,那些真氣雖然完全不是劍氣的對手,卻也是拚了命的抵擋,導致印小飛全身顫抖,冷汗直流。

“你鬥不過我的,放棄抵抗,以免受罪。”左丘仲允冷冷說道。隻是左丘仲允不知道,印小飛根本沒有抵抗,他也不知道如何用真氣去抵抗,他體內的真氣,完全是本能的護主。

左丘仲允又推出一層劍氣,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印小飛體內的真氣,直達丹田。

左丘仲允感受到印小飛丹田之中有了劍氣的雛形,但是大多還是一片混沌,這顯然是這一個月印小飛修煉劍氣的結果,隻是這結果並不理想,連問劍領域第一層也沒達到。

“老廉如此溺愛你這個妖孽,真是老眼昏花,不知所謂。”左丘仲允有些無奈又有些生氣的歎道。

“老廉不昏也不花,昏花的是你們這群無知之人。”一個嚴厲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靜,說話之人卻是一臉怒容的老吳。

眾人都望向老吳,隻見老吳手裏倒提著一隻金毛狐狸走進大殿,血水還在從狐狸的嘴裏潺潺滴落,汙了一片大殿的青石地板。

“老吳,你胡說八道什麼?”廣留劍派二師兄殷鎮崖怒斥道。

“哼!”老吳將那手中的金毛狐狸往地上一扔,厲聲道:“這才是你們要找的妖怪。”

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盯著地上那隻金毛狐狸的屍體,不言不語。

事情還要追溯到三個月前。

一日,萬藤村一戶李姓的人家在一大早就傳來呼天搶地的哭嚎聲。原來那家人二十歲的大兒子,在夜裏無緣無故的慘死。那死狀極為恐怖,全身的血水都被榨幹,變成了一具幹屍,而那幹屍的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意。

官府的人查探之後,說是遇到了鬼怪,他們也無能為力。

村裏隻得請了五麓觀的道士前來降妖。道士收了大把銀子,在村口設壇作法,煞有其事的搗鼓了一陣,說是妖邪已鎮,大家可以安心,快快埋葬了死者,好讓他早日入土為安,輪回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