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撒野,膽子倒是不小。”瑞木熙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在半空中震了震,又掉回桌上,杯裏的水灑了一地。
桃兒把茶具收了,一回兒便上了兩杯新茶。
“克裏特可汗失蹤了,可是很奇怪,我昨天接到一封密信,沒寫署名,但是我猜測,這寫信之人便是克裏特可汗。”
良辰眨眨眼,有些不明白,這個風無痕,到底想說什麼?
“哦?信上寫什麼?”瑞木熙挑眉,妖冶的眸子裏有著不解。“你如何知道是克裏特所書?”
“克裏特當上回鶻可汗的時候,我曾經寫了封信去祝賀,他和回過信,這筆跡我自然是認識的,我不明白的是,他放著好好的可汗不當,引得他們族裏內訌紛紛,現在他竟然寫信來說,他手頭上有一批上好的江南絲綢,想根我做生意,實在是搞不懂他的意圖了,不過這絲綢,我確是明白的,曆來,江南的絲綢大多都是進貢到宮裏的,這個克裏特,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拿到那麼大的一批江南絲綢要和我做買賣,信中還改了他回護可汗的寶印,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
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良辰喝了口手中的紅棗茶,沉吟道。
“風先生有事不仿直說吧,你我,還需要客氣嗎?”瑞木熙把玩著新茶的茶蓋子,覺得風無痕實在無需要這樣兜圈子,他去別人那裏或許還有顧及,在他這裏,根本就不需要,因為,即便是所有人會害他,他不會。
師傅走後,隻有風先生在他人生最低潮的時候幫助了他,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毛頭小子,那年在不周山上,師傅替他清了蠱毒,邊城告急,他和師傅來到風都,見的第一個人也是風先生,他總是淡薄地笑,好象天下所有的事情在他眼裏都是稍縱即逝的過眼煙雲。
他照顧他,待他如親子,即使在他最猖狂,殺人如麻的時候,所有人都視他如魔鬼,隻有他站在他的不遠處,一如往常地微笑,眼神慈祥。
曾經,他也問過為什麼,可是風先生總是用他那雙淡薄一切的清眸看著他,然後望向遠方幽幽地歎息。
問得多了,他也隻是淡淡地一句,我是你師叔,是你……
後麵那個是你後麵的話,他總是沒說出口,便化作更悠長的歎息了。
而今,他來了,還是那樣神情,還是那樣的模樣,仿佛歲月在他的臉上未作任何停留便匆忙飛過,否則,為什麼他的模樣和八年前一模一樣呢?
如果真的有不一樣的地方,那便是今天他說話的方式了,他從來不多話,從來都是直截了當,但是今天,為什麼要嘮嘮叨叨說這麼一大堆有的沒的呢?
這是他感到奇怪的,而且他從來都是叫他熙兒的,現在卻是客氣地叫他王爺。
風無痕淡淡一笑,指指頭上,良辰看一眼橙兒,橙兒點點頭,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屋頂上傳了一陣打鬥聲。
“什麼時候開始的事?”他們的警戒變低了,竟然都沒發現有異樣,不過,大白天的敢跟蹤城主大人,這些人的膽子也確實是太大了。
“比你早一天,還不知道是哪路人馬,這幾天都是這樣跟著,也無其他的動作,熙兒,你此來,可是有什麼麻煩?”這才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問問他,但是,克裏特的信也是確有其事的,也是讓他到奇怪的。
這個克裏特,跑到京城去,真的隻是為了收購絲綢,和他做生意嗎?
如果是單純的做生意,那他應該去和其他國家的人做,畢竟絲綢這樣的東西,對他來說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他名下雖然有許多產業,但是實際上,所得的財款,都是為了供應瑞木熙軍隊開銷的,但是這個克裏特,卻偏偏找上他,實在是奇怪地緊。
而且回鶻族裏內訌,他應該不是不知道的,為什麼他一點都不動與忠呢?難道,他辛苦打拚下來的可汗之位,一點都比不上做這比所謂的絲綢買賣來得重要嗎?
曾經也於楚將軍也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天下的商人都是想斂財的吧,他這樣無條件地把自己的錢送給整個軍隊花銷,到底是為了什麼?
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瑞木熙,為了……一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