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罪望 關於邱澤的夢(1 / 3)

Eighteenth

夢裏的Key走進一間屋子,擺設十分平常,大概是邱澤舅舅的家。

正對臥室門的是一張床,床的左手邊的窗台上有一台電視機,右手邊有一個小床頭櫃,房間的一角放著一台七十年代流行的縫紉機,用布罩著,是老人的東西。

邱澤的母親躺在床上,形容消瘦,口裏胡亂地喊著聽不懂的句子。邱澤的姥姥守在一旁,連哭了三天哭瞎了眼。

邱澤的舅媽是一個尖刻的女人,三十多歲,燙頭,家庭主婦。走路邁步很大,有種風風火火的架勢。聽見母親不停的喊叫,走進來,皺著眉:

“唉喲,可別鬧騰了。一個瘋了,一個瞎了。這日子以後還怎麼過喲。”

邊嚷著邊往邱澤母親身下看,又高聲驚呼:

“啊呀!你看看,剛給你收拾完你怎麼又尿了!髒死了!”

姥姥忙伸手探,確實床褥濕了一片。

“我來換。”姥姥摸索著起身,被舅媽嗬止。

“得了吧!眼睛看不見能做什麼呀?我真是上輩子欠你們家的,侍候你和你兒子也就算了,嗬,現在又得侍候你姑娘。也不知是造得什麼孽!”

姥姥知是麻煩人家,聽著舅媽冷嘲熱諷地發嘮騷,不好吭聲。

舅媽翻動幾個換洗下來還在晾著的床單,“得了,都沒幹,就那麼躺著吧,焐幹了就好了。”說罷轉身出去了。

Key在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幾次想伸手幫忙,但畢竟是在做夢,隻是看客而已。

正尷尬地僵著,這時邱澤回來了。Key激動地攥緊手心。

夢進展到這裏此時的邱澤和記憶裏的他一模一樣。高大、肌肉結實、五官棱角分明。留著胡茬,顯出奔路的疲憊。

Key想抱抱他,但她在夢裏動不了。邱澤也看不到她。Key的希望之火燃為灰燼,說不清的失望與絕望。

“媽?”邱澤站在門外喊。舅媽聞聲趕來:

“邱澤你可回來了!你爸那個王八蛋賭輸了錢沒錢還,拿你媽去抵債,你媽已經瘋了!”

“媽!”邱澤沒有招呼舅媽,直奔床前,看到姥姥灰色無神的淚眼和瘋顛的母親。

“媽,你看看我!我是邱澤,你兒子!”

邱澤跪在床邊抓起母親的手,母親仿佛受到了驚嚇觸電般甩開了他叫著:“男人,男人啊!你幹什麼?!我不認識你!我不跟你走!啊啊啊啊啊。”母親縮向床的另一邊,瞪著他滿臉恐懼,把他當成了男人,以為又要把自己賣掉去還債,說死也不肯相信他。

“媽!你好好看看,我真的是邱澤,你看這都是你寫給我的信,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在城裏找個女孩麼?你不說要把鐲子傳給她麼?媽你記不記得?”

邱澤掏出母親寄給他的那些信給母親看,母親好像明白了些,表情緩解許多。

“媽,想起來沒?我是你兒子,邱澤。”

邱澤趁熱打鐵,母親半信半疑。

“澤?鐲?”反複念了兩遍自顧自地嘿嘿笑了,突然湊到邱澤跟前,神秘兮兮地從腕上將銀鐲退下交給邱澤說:

“這可是我給兒媳婦的寶貝,你可不能弄丟喔!藏好了別讓別人看著。”說完躺回床上哼哈又自言自語胡說了一通聽不懂的話,鬧累了,睡著了。

Key下意識擄了自己腕上的鐲子,知正是母親給邱澤的這隻。徒生無限傷感。

邱澤收好母親鐲子心知母親的責任已盡,是該自己照顧母親的時候了。

姥姥說:“澤,你媽命苦,你得好好的。”

邱澤看向姥姥蒙霧般的眼問道:“您的眼睛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