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不要是妹妹!我的愛情才不要這麼“狗血”而悲情!
“我不要成為你的妹妹,你可千萬別叫我妹妹啊”。我無數此膽戰心驚地向看不見的主啊神啊國外的丘比特和國內的月老等等各路神仙哀求著。可是,他還是在我又一次不求回報不辭勞苦地替他幫忙後用一種特別關愛的眼神溫柔地對我說:“感覺你特別像我妹妹”。
這下,我的心是徹底的涼了。
於是我下定決心,我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脫胎換骨。
於是乎,我那讀初中的時候買的直到現在還在用的陪伴了自己多年的黑色背包也由雙肩的換成單肩的,在每晚上千個跳繩的堅持下,頸部的鎖骨越來越凸現,身段也變得越來越曲線分明,成套的黑色稍顯緊身的衣服讓我整個人都顯得成熟了好多,走起路來有意無意的仿貓步顯得拙劣但終究是臂擺臀搖。他也似乎明顯感受到了我的變化,甚至有時候都不敢大膽地正視我一眼,越來越多次,對於我的裝扮,他總會裝作不經意間偶爾用眼角的餘暉瞟瞟,而我依舊不動聲色地打扮得越來越招搖。室友也都是一頭霧水:“也不知道這小妮子是受什麼刺激了?”“扮什麼成熟呢,明明那麼可愛的‘一隻’,你這是玩什麼深沉?”用“毒舌”寢室長的話說:“林曉現在整個人是變得越來越那個了。”
成熟更好。“哼,這下看你還說不說我像你妹。”
你就再別說我小啦,我再也不要是我們剛見麵時候那青澀的模樣。
四
突然有一天,他再來找我借書看。我迅速下樓,他照舊等在我們女生宿舍樓大廳那個光線最暗淡的地方。那是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這樣一來,他便隱藏在了黑暗中,而我,即使是戴了隱形眼鏡兒在黑暗中也很難尋見他的麵孔。我不止一次建議他換個地方,他總說那樣他就可以很輕易地看到我。
他是怕人誤會吧?
遞書過去,他照樣是低頭,輕輕地道一聲“謝謝”,客氣而拘謹。可這次沒等到他先轉身,在我們見麵閑談大約10分鍾後我便連聲抱歉,推脫自己要出去。當我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終於叫住了我。
終於沉不住氣了吧,我竊喜。
“出去見人不要穿這件啦,跟寡婦似得,你原來不是有很多好看衣服嗎?幹嘛老是跟個棄婦一樣天天穿黑色的。”
天知道,我當時踩死他的心都有!
“人家說,我穿黑色的好看,苗條、嫵媚又性感。”
他不做聲了,也沒問“人家”是誰。於是我高昂著頭,揚了揚手中的包,仿佛剛剛打了一場勝仗,興致衝衝氣宇軒昂地走出大廳。可剛出大廳,挫敗感就那麼地不爭氣和著眼淚一起湧了出來——我這是幹什麼呢?這是表演給誰看呢?我該去哪兒呢?我不過是下樓去樓下的小超市買點東西來著。可既然說是與人有約,總不能這麼快就回去,如果他還等在那裏該怎麼辦?難道又一個人跑去燈火輝煌的夜市遊魂一般漫無目的地閑逛?
後來證實,其實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在短短的一分鍾內,當我迅速買完東西又偷偷跑到樓下大廳一看,他早已不見蹤影。
那段日子,我是真的失望啊。痛苦、糾結加上關於“我們”的各種預測與猜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一直以來,我都認定自己是個理智的人,我是從來不甘心重複別人的愛情故事。怕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渦還逼著自己看了很多描寫情感悲劇方麵的書籍,乃至心理學都有所涉獵。還自以為拋開七情六欲修煉到了家,塵世的紛繁情感以為自己早已看透。我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為誰煩惱為誰傷心而寂寞的。可不管自認為準備得多充足,防禦工程多麼的牢固,該來的遲早會來。內心如磐石一般卻終究還是抵擋不了那一刹那的誘惑。如同散發著芬芳而甘甜氣息的美酒,你終於忍不住淺嚐一口,竟是滿嘴的苦澀而內心又是無比的滿足。
我的QQ簽名更換得更加頻繁,在空間寫下的心情總是用著一個懷春少女的口吻,無比哀怨地述說別人怎麼怎麼的幸福,還不斷地寫些傷春悲秋的文字,或是絲毫不隱藏自己對那些已經結婚或快要結婚的當年同學的小小嫉妒或眼紅。再引用“毒舌”寢室長的話說,我這是典型的正值青春期荷爾蒙泛濫。
五
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也許他是在複習。我也再不願主動打電話過去一不小心還殷切地詢問他什麼。幻想漸漸褪去,我也漸漸甘心踏踏實實地重複著每一天平淡如水的生活與心不在焉的學習。
終於有一天晚上,他主動約了我,我們像往常一樣相約在大廳裏。不知道聊到了些什麼,隻記得當時他氣急敗壞地數落了我,似乎是一種拷問的口吻,更像是父親責怪迫切希望出嫁的女兒一樣:
“你就那麼急嗎?你就那麼饑渴?!你還那麼小,就那麼想找男朋友,你就那麼渴望著把自己嫁出去嗎?”
天啦,他竟然會用“饑渴”!一個整天抱怨自己遲鈍,肚子裏麵積澱少,絲毫不了解祖國文字的博大精深一天到晚隻知道搗鼓著他那破計算機糾結著抓狂著該如何寫下一步編程方程的理科生,他竟然也知道這個韓劇美劇中最最時髦的文化熱點詞!?——“desperate(饑渴)”
我無言,不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本來就比較心慌了,此刻更不能露出一點兒馬腳。
是啊,我是desperate了,我很急,我更加害怕。我等待了那麼久,以為王子終於出現。他沒騎白馬姍姍來遲也就算了,可他似乎還是那麼氣定神閑。他成天在我周圍晃蕩卻常常是目光遊離注意力渙散。我們還如同兩個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心事不會告訴我,他的喜怒哀樂似乎還是與我無關。不是說這男女關係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可那麼久以來,他似乎沒有進但也沒有退卻的表現。
而我,早已暗下決心無比決絕地對自己許下諾言——我需要一個答案!
在我的期盼中,在我幻想裏:接下來,他會頓了頓,接著會更以大的更為“爆發”地聲音衝我喊道:“如果真害怕沒人要,那還有我呢!”然後大廳裏會迅速安靜,我便懷著一顆不知是竊喜還是羞愧的心流下激動而欣喜的眼淚,那是當著大廳裏麵那麼多認識不認識的人的麵而自己矜持被打破的尷尬的淚,是喜極而泣的幸福的晶瑩,為了我這麼久以來想要尋個答案又不敢的矜持與忍隱,我苦苦追求的結果終於得到了驗證。最後我會衝上前去,然後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裏。
六
畢竟是“友誼深厚”,小小的紛爭與不愉快都會很快過去。還好那天晚上我表現得特別鎮定,除開將他送還的書扔在他身上,還如同因為男友出軌而生氣的女友般當著大廳那麼多人的麵長揚而去而去,並沒有多大的失態。他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無理,可是,此後幾個道歉的電話加上一頓令他大傷元氣的肯德基便收買了我“善良寬容小小的天真的心”。
又一個周末。作為一個他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德才兼備新世紀知識女性加上“常常受惠於他不用以身相許可還是得有所回報”的我,要幫他進行宿舍的某些“小小”的整理。夜晚去他們寢室,他室友們個個都兩眼放光,當時我心中就盤旋著兩個成語“蛇鼠一窩,狼狽為奸。”還好宿舍地麵沒發現煙蒂,桌麵上也沒有一切“見不得人”的東西,垃圾也已經被清理,床上的被子乍一眼望去還挺整齊。看來是提前準備過的。而他們,除了一個沒穿上衣的,個個都還是保持著文明的談吐、得體的舉止和做作的禮貌。
誰知道等我出門後他們會背地裏議論關於我的什麼。
“歡迎小學妹再來。”
終於,我要走了,溫柔地跟他們說再見還一如既往地保持我得體的微笑。關門的那一刹那,我聽到他們寢室長羨慕的聲音:“哇,這麼幸福,這妹妹昨天來一個,今天又來一個。我們怎麼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呐”。
原本是準備轉身關門的他明顯地一愣,我則不動聲色繼續往外走,繼續著自己那矜持而美好的微笑一邊在心裏罵著自己虛偽:原來,除了我,還有其她人。
他送我出門,一路上我都心不在焉,好像是遭受了某種可恥的欺騙。仿佛他成了腳踩兩隻船的西門慶,而他那個“妹妹”,就是和著夥兒欺騙我這老實巴交的武大郎的潘金蓮。別看一直以來保持著“得體的”矜持的我嘴上隻字不提,其實心底裏早就罵了他千萬遍!
實在是憋得不行了,撐不下去了。就算是好朋友我也還是得問問啊:
“妹妹,怎麼以前沒聽你說起過?”我故作天真揶揄道:“看來,似乎還大有些我不知道的小秘密啊。”
“啊,我沒說過嗎?不可能啊,肯定告訴過你的,就是以前說起過的那個高中同學啊。”
“哦,她就是你妹妹哦……”
然後再沒了下文。
天知道我再說下去嘴裏會蹦出些什麼!
——你們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為什麼會是你妹妹?是你主動還是她主動的?
你常說沒空你很忙是不是就為了陪她玩?昨天你是不是陪了她出去?
你們逛街的時候有沒有牽手?
我心裏一邊憤憤不平可表麵還是裝作特別的平靜,我以為自己還是戴著微笑可臉卻早已脫離了組織——此刻,它也不再聽從大腦的使喚,突然變得格外陰沉。畢竟還沒修煉到某些地步啊,我的臉,它還一如既往地特立獨行。更要命的是,正當我滿腹心事於是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如怨婦般的鬱鬱寡歡的時候,他猝不及防地斜瞟了我一眼。於是他不安了。
“你……怎麼了?我……是很早就想把她介紹給你的……她也很想認識你呢……”
“認識我幹嘛,為什麼要認識我啊……你就不怕她吃醋。”
啊,糟了,“吃醋”!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能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哎呀,這下我肯定暴露啦。
“吃醋,她為什麼要吃醋啊?”
“……”
“……天,你瞎想些什麼啊,她是我妹哎……”
“……”
“難不成,你吃醋……”
怎麼辦,怎麼辦。是啊,是啊,我吃醋,幹脆坦白了吧。
可是,不!不行!考驗你的時候到了!林曉,這個時候你一定得更加地意誌堅定!
對,我不承認!他也隻可能是猜測,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現在的想法,我此刻的心情。
對,我就不承認我吃醋!
是的,我沒吃醋,可言語裏酸勁兒十足。
啊,傻瓜都能看出來,我明明就是在吃醋!
空氣裏開始彌漫著某些微妙的情愫。在路燈的暈光裏,我們滿腹心事地繼續向前走,都低著頭。
“就允許你天天出去跟人約會啦。”
終於,他開了口。
“她是我妹哎,真的妹,就一個。”
他往我這邊湊了湊,用特別認真的口氣,輕聲說:
“她對我很好,追了我整整高中三年。人家追了我那麼久,不能以身相許,怎麼也得對人家好一點吧……哪怕是作為回報……人家是個女孩子哎,跟你一樣,剛來這所學校的時候,她就我一個熟人……們高中玩得那麼好。更何況,我可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天,最怕他言語溫柔的時刻了。
我又沒怪你,你幹嘛還解釋那麼多?
我們又是什麼關係?
你又不是我的專屬物品,而我又是你的什麼?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又何必跟我解釋什麼?
你跟誰出去是你的自由,何必跟我說?
其實啊,你一低聲我就已經開始心旌動搖了。
我不怪你那麼久以來都沒告訴我,我不怪你這麼長時間以來讓我那麼的揪心,不怪你給我安分守己平淡如水的生活增添了那麼的煩悶和苦惱。短短的時間裏,你的確帶給我了很多的猜測與揣度,但這段日子還存在著同樣的激動與欣喜。
我是多想跟你坦白,甚至有時候,我真想找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義正嚴詞地抓著你的衣領質問你: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終於,現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七
不得不承認,在情感的世界裏,女生的直覺往往是沒有錯的。隻是那些美好,總讓人覺得那麼的不真實,於是逼著自己,不願正視也不敢相信。但我不會甘心那漫長的等待,等待著所謂的命運的安排。我相信命運也信奉自然而然,可“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女生該矜持的時候要矜持,該主動的時候要主動”這我也明白。我常常還以為自己還是一如既往地分不清現實狀況的“不諳世事”的小屁孩兒,很蠢又很純。可事實上我又仿佛什麼都知道,即使是剛剛成年,卻因為看多了太多的愛情故事聽到太多的“前車之鑒”的我早就已經不是當年的很傻很天真。但我所謂的的矜持還是充分地展現了自己的幼稚與單純。
我是多麼渴望理智與成熟啊。
而這也算是一場愛情長跑了。我們是小學同學,後來他轉學到外地,而現在,初二那年成功跳級的他又成為了我的學長。那時我還在讀高三,他長我一歲,於我先一步考入這所學校。我們還保存著對彼此小時候的印象。直到高二那個暑假偶然遇見,然後分別,又是整整一年。畢竟對彼此的思念開始於我們重逢的那天。可最後還是我先沉不住氣,最後還是因為我,我那殷勤的幫助,我小心翼翼的關心,其間還耍了些小手段、小計謀。我以為我用自己的矜持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可到最後還是被他識破。也許是我先潛意識裏便有意無意地向他暴露了些什麼,是我先沉不住氣了。可是,誰主動,誰先說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我們相愛,隻要我們最終選擇坦誠而勇敢,隻要我們最終還是牽手哪怕先前是那麼的猶猶豫豫不夠果斷。
而這個年滿19的大男孩,在我麵前,話都不敢多說。隻是聽我說著說著然後說自己總覺得我說的什麼都有道理,隻是喜歡在我說話的時候順著我的思路合著我的節拍,隻是喜歡在我開懷的時候跟著嗬嗬地笑,隻是習慣在細致而耐煩地忙完我要他幫的忙後飛似的逃開。
後來他告訴我,他之所以“逃開”,是因為……跟她分別道晚安的時候,他總覺得好像是有另一塊磁鐵立在後麵,而他自己就是那另一塊,所以他必須轉身,展現自己的背麵。他害怕自己一轉身,就會被吸附過去,直至腳步也無法動彈。
不得不承認,這是我聽過的最浪漫的情話。霎時便感動的一塌糊塗,還不及也忘記了按照愛情手冊裏麵所說的那樣,觀察他說話的語速,查看他說話時的眼神。
我不去想他是不是曾經也跟別的人說過同樣的話,更不想再懷疑再揣測他的真心。
原來,一直以來,我們都一樣,一樣的虛張聲勢,一樣的色厲內荏。都明明是那麼慌張可表麵還是如此的鎮定,矜持的我們都以為自己有著最瀟灑的姿勢,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酷酷的表情。那麼不在意隻是為了掩飾心裏的慌張,因為害怕泄漏什麼有時候甚至都忘了在對方的麵前展現出最基本的友好。明明特別想見麵卻又找那麼多的借口還還那麼的理直氣壯。外表裝得那麼堅強其實內心早已溫柔得如水一般。因為愛的充盈,我們內心都一樣的柔軟。可外邊還是一樣的矜持而冷漠都那麼的做作。表麵那麼的充耳不聞若無其事其實我們的內心都一樣的溫暖。我們表麵一樣的矜持,內心一樣的充滿期待。
隻是矜持,他還是那麼的冷漠,裝出滄桑而老練的麵孔,總是想否認、想證明些什麼。
矜持他拚命想給別人展示他理智的那一麵,而愛情,她依舊是那麼的,天真而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