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前幾個月,九月九的時候,有一戶人家生了個大胖小子,就來我們店裏訂了一壇生子酒。這生子酒啊,賣得貴我們東家親自給送去的,本應該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隻是這家的男主人是個好酒的,本來呢,這生子酒,是要放到孩子結婚成人的時候再喝的。
沒成想,這男主人沒放幾個月就把酒打開了。您猜怎麼著?”酒壯說著說著賣了一個關子。
“嗯?怎麼了?”
“這男主人,在我們家的酒壇子裏看見一小節小孩兒的手指頭!白嫩嫩的小孩兒手指頭!那男主人嚇壞了,那天之後一病不起。
那戶人家也是有些權勢,就昨天他們家帶著人砸了我們酒坊,結果發現我們東家釀酒的池子裏泡著好些個小孩子,從幾個月大到三四歲的都有!
哎呀!!!作孽啊!!!!一酒池子都是小孩兒。這酒,我們還喝過……”酒壯拍著胸口幹嘔了幾下,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
“你是說你們酒坊的酒……”我看著酒壯欲言又止。
“是,不幹淨,為什麼這酒著麼香是因為裏麵泡了童男童女!”酒壯緊緊的攥著拳頭:“我今天就是挨家挨戶的告訴一聲,我們老板求我們幾個夥計,讓我們和您這樣的老主顧說一聲。
這酒,以後是沒有了。這種酒也不應該賣,我以前村裏的老人說過這種仔兒酒,沒想到真的有人釀了買!”
我點點頭:“你們掌櫃也是行事不小心。”
“誒……我們掌櫃也許真是一時糊塗,現在他被關在牢裏,孤家寡人的也是可憐。算了,不說了,我還要去下一家呢!今天雪這麼大,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回來呢。”酒壯又穿上濕淋淋的蓑衣。
“下一家要去哪兒?”馮睿好奇的問了一句。
“哦,下一家要去後麵山上的胡老爺家。馮掌櫃,我走了,您多保重,我替我們家掌櫃和您道個歉。”說完酒壯就匆匆的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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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什麼啊!好惡心啊……這不會是真的吧?”紅菱趴在桌子上皺著眉嫌棄道。
“你要聽故事啊!”馮睿撚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裏。
“嗯?你編的啊?老板下次再也不讓你講故事了!編都編的這麼假,不理你了,我去看看胖嬸做了什麼。”紅菱說完扭頭就跑到廚房去了。
賬房從樓上緩步走下,馮睿見了他就招招手:“過來陪我喝一杯。”
“你給紅菱說那件事做什麼?”賬房沙啞著嗓子緩緩的說道。
“就是講個故事麼。”馮睿一臉的不在乎:“不過那酒家也是不小心,釀仔兒酒居然還能讓人發現。”
“也是他貪財,那酒本來就不應該賣給尋常人家。”賬房也跟著感歎了一下。
“可惜了,那麼好的酒,再也沒有……”馮睿的話語消失在含混不清的吞咽聲裏。
賬房也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