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帕擦了擦眼角,扶著牆慢慢的走到後門,推開深褐色的木門,緩緩的走到自己居住的清園,這是全府最清冷,也是離他最遠的住園。點了幽暗的燈盞,聽著府前隱約傳來的喧囂聲,鋪開宣紙,自己磨了墨,拿起毛筆,穩了穩抖動不停的右手,慢慢的抄著佛經。
眼前的光景模糊一片,看了紙張上不斷暈開的字跡,鬆了手看著筆在白紙上甩開一尾淩亂的墨跡。七年了,還是放不下麼?拿出荷包從裏麵拿出那節桃木和半舊的符紙,桃木不長隻有她小拇指一般,符紙上寫的東西淩亂不堪。
咬了咬牙毅然的拿過筆,沾了些許墨,簪花小楷寫下了早就爛熟於心的東西,拿出了一根繡花針,解開胸前的盤扣,猛的刺下去,沒有預想中疼痛的感覺,隻覺得心口一涼,血便滴滴答答的流了下來,落在那節幹枯的桃木上,那桃木竟然生出了一個小小的綠芽。
她訝異不已,拿出裝鐲子的描金小盒將這兩樣東西放了進去,細細的收好。不知那落魄書生說的是否是真的,現在也有最後一搏了,哪怕是用餘生換了三天也好……她理好衣服從桌邊起身,跪倒房中的佛像前,願佛祖原諒她這麼貪心。
她剛剛在侍女的侍候下梳洗完畢,上了柱香和往常一樣做到桌邊想用早膳,門忽然被推開來,老爺的貼身小廝恭敬的走了進來:“大太太,老爺讓您去前廳用早膳。”她驚喜不已,看來那書生說的是真的。
她急急的起身,整理了本就不淩亂的衣衫,又跑到鏡前理了理頭發,在蒼白的臉頰和唇上塗了淡色的胭脂。對著鏡中樣貌平平的女子笑了笑,出了清園的門,快步走到前廳,抬眼就看見那許久不見的人坐在主位上,他還是那般,她卻有些老了,也許真的配不上他吧。他看著自己:“坐吧,很久沒一起吃早膳了。”
這個很久已經三年七個月了,那天他不喜她身上那股香火味,甩袖而去,她就知道,每天唯一能見到他的機會也這麼遠去了。從那天開始她便告病沒有在出現在他眼前。思及自己身上的香火味,便挑了一個理他最遠的位子坐下,招手讓侍女添了碗粥。
她抬眼看著他皺了皺眉,以為又做了什麼讓他不愉,心中懊惱著自己愚笨,卻聽得他說:“你坐那麼遠做什麼?過來坐吧。”她驚訝片刻便起身,走到他身邊坐下,看著他的側臉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出聲,能這麼看著他也好,拿起白瓷的勺子向口中送了點白粥。
眼前一暗,抬頭就看見他向自己碗中放了一小塊鹵菜,他笑了笑:“別隻喝白粥了。”她小心的夾起那塊鹵菜,放在嘴裏慢慢的咀嚼,淚水險些流了下來,也許這關心隻是他一時興起,也許是那書生給的符紙之術,但是自己也足夠了。
一餐結束也未見那些妾室,她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多問,從椅子上站起做了一個福身:“老爺如有公事要忙,那妾身就告退了。”他落了筷:“最近公事不忙,許久沒同你遊湖了,今兒天氣正好,我早膳前就吩咐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