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羅琪覺得自己正漂浮在太虛之中,但時間不長,又輕輕飄落而下……
奔流不息的時光長河裏,可有疲憊後的棲息之地?也許有吧,不然,無意識中的靜默存在,又是什麼?
……降身之處,忽然間覺得渾身上下猶如針紮一般,幾乎不能動彈,一動,便覺有靈魂出殼的虛脫之感,間中,鼻喉之間好似堵著一塊石頭,呼吸頗為困難。
……可是,在這痛苦難言之中,漸漸聽見身邊傳來了含含糊糊的說話聲,說話間隔的同時,又覺自己已經不聽使喚的嘴裏,慢慢湧動著一些黏乎乎的東西,出於本能,卻下意識地、慢慢地,吞咽了下去。
仿佛有清風,在麵頰上輕輕吹過,猶如期盼已久的那隻手,在溫柔地撫摩,隻是,那麼冰涼……
又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耳畔傳來了一陣莫名其妙的嘎嘎聲,就像不知何處飛來的怪鳥,此起彼伏地歡叫著,那麼近,又那麼遙遠,飄飄忽忽,在這般驚擾中,美麗的眼眸,已經微微開啟——
黑暗,似乎永無休止的黑暗,一直伴隨著自己,對此,羅琪早已習慣,隻是,就在意識尚未完全清醒的一刻,漸漸覺得自己的頭顱正枕在一條溫乎乎的軟東西上,而身下,仿佛是些淩亂的碎石,恍惚中硌得身板疼,不過,也就在此時,羅琪赫然發現,在黑暗前方約有數丈遠的半空中,正有一束拳頭大的亮光,偷偷地,照了進來,微弱卻又刺目的亮光中,還隱約有絲絲清風吹來。
羅琪頓覺頭腦一清,身子微微一震,懷疑自己是不是置身於清晰的夢幻裏,久經黑暗的她,不覺在意識深處驚呼了一聲,隨後,輕輕顫栗著,焦渴的眼神久旱逢露一般,癡癡探望著前方,那一束,亮麗光明!
“啊——”忽地,被遠處跳躍的光明吸引,羅琪急欲起身,可是,全身上下竟然酸軟無力,散了架似的,哪裏還聽使喚?
“噢,羅俠士,你醒了?”一個尖脆的聲音,也仿佛剛從淺睡中醒來,含糊地問了一聲,卻是波爾奔。而他話剛出口,旁邊,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已向自己走來,近身之際,熱氣彌漫,羅琪正想說話,這才感覺自己嘴裏正含著一些黏糊糊的東西,味覺始發,分明是五味羹。
“羅俠士,你,好些了吧?”這是卓爾汗的聲音。
昏蒙的黑暗中,羅琪用力咽下嘴裏的五味羹,微微點了點頭。
稍頃,卓爾汗深吸了一口氣,沉重問道:“半個時辰前,你飛著飛著,怎麼就……栽落下來了,你這是……”
羅琪聽言,身子微微一抖,忽然想起了禦空飛行到蛇頭下麵時,不知怎麼被一塊殘布般的東西遮住了顏麵,而後就是頭疼難忍以及昏厥一應過程。
羅琪頓了頓,又用力咽下波爾奔送到嘴裏的五味羹,而在一動之間,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頭分明正枕在波爾奔的大腿上,醒悟之間,心髒騰的一跳,臉上一熱,然而,眼下實在顧不得太多,隨即吃力道:“這、這是什麼地方,怎麼……那裏,還有、還有光?”
波爾奔又把一團不知用什麼東西挖出的五味羹送到了嘴邊,暗聲大慰道:“羅俠士,從火精洞到這裏,我們一路上擔驚受怕,這次,工夫總算沒白費,前麵就是一個出口,但不知……,咦?月妹聖仙怎麼還不回來?”說著,對蹲在麵前的卓爾汗嘰喳了兩聲,好像讓他做什麼事情。
卓爾汗立刻一應,起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