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沒看完比賽,臨走前你說你這人‘太軟弱、見不得血’。我倆是同類,我想故事的主角也是。”

“主角是先天心髒病患者,比一般人更懂得生命的寶貴,所以才選擇在賽場上收束實力。相對應的,她無法對別人折損生命的行為熟視無睹,特別是對手隻為贏得一場地區比賽勝利。她規勸不了對麵,有心相助卻無奈自己還被賦予拯救團隊的重任。直到最後一刻,她在‘堅持信念’和‘團隊勝利’中間選擇‘堅持信念’,送出關鍵一分,親手終結對麵的瘋狂做法,並同時將團隊送入失敗。”

我久久失語。即使事先猜中,答案揭曉的一刻依然震撼。對比將信念一以貫之的廣末璃子,我作為十六夜的隊友、“惡魔化”引導過程的旁觀者,卻沒有任何實際作為。誠然,我嚐試與幸村君交涉,亦想盡力贏下單三以避免十六夜上場,可兩件事全部以失敗告終,淪為“無能為力者自導自演的心理慰藉”——評價來自幸村君。他一直這樣,一針見血,紮人痛得很。

半晌,我苦笑著感慨:“好故事!我打心底敬佩你這位朋友!”

入江沉重的歎氣,緩緩搖頭,模樣老成持重:“這是我上國中時風靡全國中學的一個故事,最初連載於一所不知名學校的校刊。”

那一刻,連盛夏聒噪的蟬聲都安靜下來。

“你……”我一時不知展現何種表情來配合氣氛。深呼吸期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麼是女子網球?”

他摩挲著下巴沉吟道:“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猜也許是萌妹子人設更符合宅男們的審美。”我呆滯地盯著他,見他看了我一眼,迅速接道:“當然,我讀這個故事隻是為完成戲劇社導演兼演員的工作,這可是我們的年度大戲。”

“上座率怎麼樣?”我發誓問這句話真的隻出於禮貌……和一小點點好奇心。

他輕咳一聲,忽的挺起胸膛,端正得就像正在全校師生麵前演講:“全場爆滿!加演兩場!上youtube搜索‘天才球員的告別’應該有當年錄像。小說原本不叫這個,但經過商議,我們一致認為這個名字更能吸引眼球。”

他話音未落,我已拿出手機搜索,導致上住院部大樓前的低矮台階時一腳踩空,手機差點摔地上——如果不是入江先一步扶住我的話。“慢著點,藝術需要慢慢欣賞……”他尾音的小尾巴翹起來,衝我晃了兩晃,但我沒功夫理會,一個勁兒打字,中途錯了好幾個音。

“we are such truff as dreams are made on.想不到背下的唯一一句莎翁名句竟然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人生裏。“這是我看到搜索結果的第一聲歎息。正如入江所說,三年前的話劇,角色全部由初中生參演,播放量很高,最頂上的幾個熱評一致好評,更重要的是“視頻信息”一欄明明白白寫著:“導演:入江奏多。”

入江微微一笑,衝我眨了下左眼:“我從不騙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