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驛鬆開了她,她揉著自己的手腕。看到省驛握拳衝向杜仁心,猛地拉住了省驛的胳膊。
杜仁心看他鬆開了路歡歌,以他對他的了解,肯定會揍他。見他握拳就向後退。
省驛甩開胳膊上的束縛,朝著杜仁心,揮向他的臉。杜仁心躲開了,有人卻在尖叫。
省驛看到匍匐在地上的路歡歌終於清醒了。他輕輕扶她在懷裏,聲音顫抖:“歡兒”
路歡歌皺眉:“疼”她穿著裙子,杜仁心一眼看到她右膝血絲浸出,無奈:“還回醫院吧。”
省驛抱起路歡歌,他都不知道自己該用力還是不用力了。路歡歌指著地嚷:“我的魚。”
杜仁心幫她拾起魚,又順便撿起她的包。老公朋友,孰輕孰重,一看便知。他跟在後麵悄悄摸摸他的犀角杯,還好完好無損。
省驛回頭瞪視他,他快步跑向急診室。急診室裏,醫生檢查了說隻是皮外傷,讓護士來清理包紮。護士被吼走了一撥又一撥,醫生也被攆走了。杜仁心親自下手,硌在皮膚裏的砂石塵土被他輕輕清除出來,路歡歌疼得牙床都咬疼了,鬆開齒,呻吟聲不由出來。省驛:“你也是庸醫。”
杜仁心直起腰看他,也不看看是誰的過錯。杜仁心在省驛的怒視下,敗了:是他的錯,他不應該躲,該老老實實站那不動任他打。
路歡歌曲著腿靠在省驛懷裏,她的每一次發抖他都感覺得到,她的每一聲抽氣都像一把刀在割著自己的心。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已出汗了,分不清是誰的。他看著她疼得皺著的小臉,想摟緊她又怕弄疼她。
杜仁心給她包紮好,把包給她放腳旁,一語雙關:“包好好的,魚兩半了。”又把已經斷了一條尾巴的魚放在路歡歌掌心。她拚接好,那條公魚完好無缺,母魚的尾巴斷了,拎著繩子看,一個圓,缺了一角。路歡歌的淚簌簌落下。
省驛再次怒視杜仁心,杜仁心看也不看他:“歡歌,等會歇歇就可以回去了。”再次撫摸她的頭發:“高燒那麼久,吃飯之前先喝點粥。我走了。”
路歡歌用紙把木魚包好,放包裏,掙開省驛要下床。省驛接住抱著她:“哪來的魚?”路歡歌低頭不語。“你怎麼發燒了?怎麼不告訴我?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省驛帶她去吃飯,吃完回聽水莊園,她睡覺之前也他沒有得到答案。他叉著腰看著她裝睡的容顏,皺著的眉,除了擔心她的安危,怕失去她的恐懼,他的憤怒持續了一天。他發誓找到她一定要打她一頓,讓她長長記性。看她以後還敢不敢不接他電話,還敢失蹤一天。但現在他敢再碰她一下嗎?
省驛飛車到杜仁心家。杜仁心拉開門,看到充滿焦灼、無奈、憤怒、隱忍的省驛,微愣一下,旋即明白,暗笑:沒搞定。他冷漠地後退幾步,省驛一步跨進來。
杜仁心背對著他眉開眼笑,在沙發上四仰八叉坐下時已是平靜略帶不悅了,眼睛往上看,根本不把省驛當回事。
省驛端坐,已忍到臨界點,再有一點刺激就要爆炸:“這一天,你們都在一塊嗎?”
杜仁心歎氣:“算是。”
“她到底怎麼了?”
杜仁心看向他:“她是你老婆。”
省驛竄到杜仁心身邊,抓著他的衣領摁他倒在沙發上,握拳對著他的臉吸氣:“說!”
杜仁心雲淡風輕地盯著省驛已經變形的臉,實則心虛得厲害,他的拳頭停在他的臉左側,指節泛白,劈啪作響。在這樣的局麵下,他是斷然不會說的。身體雖會受罪,但骨氣更重要。他想這次在劫難逃了,以省驛跆拳道黑帶的身手他的下頜骨怕要碎了。他咬著牙做好了被揍的準備。電話驟然響起。杜仁心看看手機頭上冒汗了:路歡歌來電
省驛看到路歡歌的名字,大叫一聲。更高的聲音響起:“別打,你老婆肯定有什麼事。”
省驛姿勢不變:“接!”
杜仁心接通並按外音,裏麵略帶發抖的聲音傳來:“杜大夫,我鼻子剛出了血塊,還吐了血。我是不是還有別的病啊?”
杜仁心示意省驛鬆開他拽緊的衣領,他快喘不過氣了。知道你緊張她,但別拿我出氣,找那個讓她生病的人狠揍一頓去。
省驛鬆開他,側耳傾聽。杜仁心整整衣領:
“多嗎?”
“不多。”
“現在還有嗎?”
“沒有。”
“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嗯,沒有勁。”
杜仁心笑:“沒事,發燒燒的了。”
裏麵不說話,杜仁心:“真沒事,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明顯的呼氣聲:“哦,打擾了。”
杜仁心看了眼省驛:“我們是朋友。謝謝你。”
路歡歌沉默良久,哽咽的聲音傳來:“哦,我掛了,杜大夫。”
聽到路歡歌的哽咽,省驛頹然坐在沙發上,捂著臉。
杜仁心歎口氣:“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燒迷了。我給她紮上針,給你打電話,正在通話中。她也一直睡著,直到給你打電話才醒。她說半夜就不舒服了,不知道什麼原因拖到快到中午了才去看。不過,不礙事,隻是單純的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