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中央的湖心亭裏,八門柱和十三經樓的樓主們齊坐一堂,他們看到林正和張載兩人踏著浮冰而來,神色各異。
“林正,居然是這小子,膽量不小呀,但,到底是真有才學,還是嘩眾取寵。”
聽聞林正的名字,八門柱中的長公君不禁記起了這個“莽撞”的弟子,實力不濟,可膽量不小,他狐疑道。
“高樓主,這是你門下的弟子,正是英雄出少年,我還是第一次見識有記名弟子來參加中秋詩會,想必是有什麼依仗吧。”
孟書樓的樓主趙之琛開口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打趣之意,論語樓的高柴是孔聖一脈,孟書樓的趙之探是亞聖一脈,兩人都有著各自的立場,所以常常喜歡掙個高低,互相比較。
在儒家之中,亞聖的存在僅次於孔聖,因此獲得“亞聖”之名,論語樓和孟書樓是十三經樓之中最大的兩支,彼此之間存在著競爭關係,這是盡人皆知的事實,但盡管如此,也無法改變孔聖一族把持了岐山學宮。
看著慢慢靠近的林正,高柴麵露尷尬之色,對於岐山每年的中秋詩會,他並不重視,都是由門下弟子們自己操辦,他鮮少插手,每年的成績都是不好不壞,今年讓一個記名弟子出來,確實出乎他的預料。
來到湖心亭邊,林正立刻被數道銳利的目光給盯上,他坦蕩而立,內斂氣息,盡量在眾人中做到巋然不動,心神空明。
“弟子林正,見過八門柱,還有諸位樓主。”
高座之上,佝僂著背,手中拿著降龍拐的月遊星笑顏道:“很好,沒想到今年居然如此快就有人上來作詩,之琛呀,第一首,就有你來記錄吧。”
聞言,趙之探接過了弟子們遞過來的文墨紙筆,展開一副空白的書卷,他一身青衣,飄逸出塵,提筆而立,看著林正,開口道:“小子,可別讓我失望。”
趁著機會,林正把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劍林一桌,劍宗裴旻的身影正在其中,還有幾名不曾見識過的劍使,不過他們對於詩會似乎不太感興趣,更多是喝茶賞月,輕聲言談。
“那就獻醜了。”
林正故作謙虛道,整個滄浪湖的範圍不小,他如果想要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話,必須依靠浩然氣傳音,每一句詩文都需要蘊含著內勁滌蕩。
幸好之前服用了黃公望給予的專門用來治療內傷的太乙金門丹,讓他的傷勢稍稍好轉,隱隱作痛的感覺逐漸隱去。
屏氣凝神,林正氣沉丹田,抬頭望月,心中一動,沉鬱頓挫道。
“中秋詩會,歡飲達旦,望月作此篇,兼懷家母。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一句出,驚豔四座,眾人聽得鴉雀無聲,隻有林正的聲音伴隨著浩然氣四散而開,雖然林正的浩然氣不算深厚,但蘇軾的千古名篇《水調歌頭》全詩的意境深遠,叫眾人都沉浸其中,一時忘情。
原本握筆打算在書卷中記錄的趙之琛,一時間居然忘了動筆,他一臉目瞪口呆,震驚不已,導致手中的狼毫筆居然落在了地上。
“明明隻是一個記名弟子,居然能夠作出這般豁然曠達的文章,老夫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即便是我,恐怕也難作出這般詩賦文章,此篇一出,足以名垂千古,流芳後世。”
八門柱中最精通詩文典錄的長公君夏侯勝最先反應過來,他不由感歎道。
詩經樓的樓主陳師道皺了皺頭,麵露苦笑道。
“原以為隻是投石問路、拋磚引玉的角色,沒想到居然看走眼了,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具有能夠做出這種大家之文,哈哈哈哈,有他在,後麵的弟子可能就不用出來了,今年的詩魁已經塵埃落定了。”
作為詩經樓的樓主,陳師道自然知道自己弟子的實力,即便他弟子中文采最好、詩文造詣最深的張說也不可能做出這般文章,這不是毫厘之間的差距,無需比較,一目了然之下,已經分出高低。
頓感失態的趙之琛,從地上撿起筆,向高柴開口道:“你這位弟子當真隻是個記名弟子,瞧他做出的文章,隻怕是在我們岐山,也沒有幾人敢誇口勝過他,這已經不是天賦絕倫了,根本是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