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不下了,走開吧你們,來這邊幹嘛,毛還沒長齊就來這了。”老一輩的已經占據了地理優勢,不想那些小的來攪局。
“二叔啊,你們啥沒見過呢,就讓讓我們這些沒見過啥的嘛。”愣頭青們也有他們自己的理由。
“吵什麼吵,沒看到站不下了嗎?”一個老的有點惱怒了,聲音大了起來。
“噓!”很多都噓了起來。
可惜還是晚了,“哐”的一聲,窗戶打開了。
“你們想幹什麼呢?”新娘子馬伊諾站在窗口有點憤怒的說。
“呀……”眾人驚得紛紛張大了口。
“還不走?一群癩蛤蟆,我可大聲喊了……”馬伊諾看到那些人個個盯著自己看,更加憤怒了。
“別……別喊,我們走,我們走……大夥看電影去吧,反正升哥也睡著了,沒啥好聽了,聽,升哥呼嚕都打得那麼響了。”眾人一聽新娘子要喊,就心急了,不得不撤退,否則區委書記知道了,那還得了。
“耍耍那些伴娘子去吧?”一老一小兩大軍團邊撤退邊提議。
“好主意……”眾人紛紛附和著,往前門那邊走去了。
沒有人發現柴垛後麵還躲著個李小壞。
這就是單兵作戰的優勢,不像那些烏合之眾,浩浩蕩蕩的,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失去了機會。
馬伊諾看著那群人走後,又環視了外麵,確定沒有人了,嘴裏嘟囔了幾句,把窗戶重又關上了。
李小壞確定那些人都走遠了,才從柴垛上爬起來,走到屋前門的牆角望了望,看到很多人還是在那裏看電影,剛剛加入的那些人還因為座位而在鬧著——比如為了坐得靠近某一位自己中意伴娘子。灶火旁依舊是幾個老人在說悄悄話,聽不到說啥,但是看她們的調侃勁兒,似乎那些津津有味的話兒說一輩子都說不完。
李小壞又往屋後的牆角走去,那邊附近都沒有人影,靜悄悄的。入夜的鄉村,大都如此這般。
李小壞放下心來,又回到了黃權升房間的窗外。
黃權升的房間的窗戶格式跟磚廠老板朱長貴房間的一樣,都是三格式的窗戶,下麵的兩扇豎格會關著,頂上的橫格呢,以那事為恥的保守一點人們的也會關上,不保守的一般不會理會頂上一格,因為比較高。
跟朱長貴以及黃曉玲一樣,黃權升自然是屬於不保守的一派,甚至說是相當開放的一派,所以頂格窗戶開著是不值得驚奇的,否則外麵的人也很難聽到裏麵的動靜了。
頂格窗戶可以看到裏麵,但是得借助一定的外物,比如大塊的石頭,或者木頭,有一定的風險——被裏麵的人發現,或者看得太過認真而忘了外麵的世界被外人發現。這些事情在周圍的村莊裏都時有發生,最慘的一次是單坡村的一個沒有媳婦的年輕後生,大白天偷看自家嬸子的時候被外人發現,一聲吆喝,嚇得他兩腿哆嗦,站不穩,跌坐下來,而他墊腳的是一塊像八爪魚般張牙舞爪的樹根頭,那其中的一根“刺”直接穿破了他的下身,製造了單坡村“紅”極一時的有史以來最為悲慘最血腥的偷聽案。
當然這是極個別的,聰明一點的人是不會犯這些錯誤的。
李小壞是天才,自然非那些傻瓜可比,他站在窗下開始思索著如何勾引那個讓自己垂涎欲滴的嬌人兒。
想了一會,李小壞想到方法,於是在微亮的燈光下寫了張小紙條,然後從柴垛裏挑出了一塊已經被削去菱角的大木頭,放到了窗戶下,然後小心翼翼的站上去,一點點的伸頭往室內瞧去。
由於黃權升已經醉死過去,裏麵自然沒有那些激動人心地動山搖的場麵。
室內是靜的,靜的隻有黃權升的呼嚕聲,紅色鮮豔的結婚床上肥頭肥腦的黃權升就像一頭死睡的肥豬,連鼾聲都那麼神似。
新娘馬伊諾則坐在床邊,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欣賞著自己近乎完美的身體。
李小壞悄悄的把紙條疊成一塊,緊緊捏在手裏,然後把手伸進窗戶裏去,對著馬伊諾的方向奮力的一拋。
那紙條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馬伊諾的麵前,馬伊諾吃了一驚,慌張的往窗戶望去。
以為是那些無恥的癩蛤蟆,馬伊諾的轉頭的時候是既驚慌又惱羞成怒的,但是當她看清了窗外的人是李小壞的時候,她馬上轉怒為喜,並急急的打開了那張紙條。
那紙條上寫著:窗後柴垛等你,李小壞。
馬伊諾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慌亂中掃了眼依然死睡著的丈夫,馬伊諾向李小壞點了點頭,然後披了件外衣,悄悄的推開了房門,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