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以輩論來講,周仙人師父和越師叔兩人同輩,而且,兩人還是受同拜同一個師父,他們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同門師兄妹。既然師兄都如此說了,並且還是事實,那麼,按照常理來講,越師叔自然不會有半點懷疑。然而,當周仙人師父說完,越師叔卻徑直的朝著我靠了過來,緊接著,抓著我的手腕把起脈來。片刻後,她終於將我放開。
旋即說:“事雖不假,但今日之事同樣是真。憶症可以治,但辱罵先輩實屬不孝……這樣吧,就看在他是得了憶症的份上,罰他去山下挑十擔水,現在時辰剛過午,若是天黑之前還不能挑得十擔將水缸裝滿,晚飯就別吃了。師兄,如何?”
周仙人師父想了想,但是,片刻後他竟然靦臉點頭說:“使得使得。小譽,越師叔的話你可聽見,天黑之前十擔水,將五口水缸必須裝滿,否則,你這晚飯就沒著落了。”
柳青忙進言說:“師父,越師叔的話自是有理。可我師弟剛才受了三鞭,這身上舊傷未愈又增三道鞭傷,如何使得啊。”
越師叔卻是不理,搶言說:“就算是得了憶症,罰他,同樣要讓他心服口服。而這心服口服,在我看來,卻分為心罰與體罰。總之,你莫要多言,再多言,你也他一並受罰。”
柳青的勇氣終於退卻說道:“知道了,越師叔。”
………………
我從小是流浪孤獨?…………
我是因為柳青父母收養才能長大?……
我與柳青一同拜周仙人為師進入了長仙門,來到了長仙殿?……
我天生奇經八脈閉塞,靈竅不通,根本毫無天賦,雖是成了周仙人弟子,但卻隻能算是掛名,整日劈材挑水,做一些雜役事務?……
我叫宋譽?
我叫宋譽?我真的叫宋譽嗎,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名字?
時至晚飯時間,其它人都在所謂的用膳房用著晚膳,而這時我依然由山上到山腳不停的硬著頭皮挑水。整整已經挑了八擔,就算我體力好,可事先又受了周仙人師父的三鞭皮肉之苦,後背原本就沒有經過包紮的皮肉在每一次登步上山的時候仿佛就會完全裂開一般。
這種疼,看似皮肉之疼,卻是我心疼,早已疼入了我骨髓。
“師父,你就饒了師弟吧。他這已經是第八擔了,你看他現在的後背,你真的忍得下這個心嗎?”
“別求我,救你越師叔。”
“越師叔……”
“別求我,辱及先輩,自當受懲,你既以吃完,那便先退去吧。”
我將第八擔第二桶清水倒進了水缸,並且,已經將第四口水缸裝得滿滿。但是,這個時候,我卻已經是連喘氣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天黑還有差不多半個來小時,想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再挑上兩擔,就算是我身體完好無損體力全盛的情況之下,卻也是絕無奈何啊。
餓,非常餓,餓得頭暈眼花,我突然發現睜開雙眼所看到的全都是閃花的星星……
柳青突然出現在我身旁,警惕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由布包的物件,我自是沒有興趣,但偏偏在他將布包攤開的瞬間,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的手中。那竟然是兩個白白嫩嫩的饅頭……
“你以往雖是有些吊兒郎當,但是,一旦認真起來,就會又像變成另一個人那般固執。但是,青哥知道你什麼都能忍,唯獨這飯食一時半刻都忍不得,所以,我剛才飯食的時候,趁著師父師叔他們不備,暗中替你留了些。你先吃著,這接下來的事,我替你。”柳青說話間將饅頭遞給了我,旋即,又準備挑起水桶。
我吃了兩口,趕緊叫住他說:“你這是幹什麼?”
柳青說:“自是替你將剩下兩擔補上啊。”
我說:“別白費力氣了,那個什麼越師叔擺明的就是故意欺負我,就算換作是正常人,這一上一下,想要半天時間單憑一個人挑十擔都不可能,更何況是我。“
柳青說:“我自是知道,所以……”
我正準備說話,突然間在我身邊出現了那一個我認為看得還算順眼的師姐,她又從衣袖口襟中掏出兩個饅頭遞與我說:“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這個你先吃。我與柳師哥替你擔這最後兩擔。隻要在天黑落盡之前,五缸水皆滿,你的懲罰就結束,到時候才能治傷。”
我顯然有些詫異,一來是出於我從未與她有過言談,二來她既然是越師叔的弟子,那她又為什麼會幫我呢。“你就不怕你師父?”
她鬼精一笑說道:“放心吧,師父已經用完膳回了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