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剪刀從抽屜取出,旋即遞給給了胡青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剪刀,向我說了一句你仔細看,突然站立起身將穿套在外麵的長褲當著我的麵脫了下來,最後,僅剩下一條平角褲。胡青國怪異的舉動,搞得我暈頭轉向,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就在我這句話準備脫口而出的瞬間,我咽了口唾沫同時將這句話給吞了回去。
重慶雖然是南方,不過,現在處於的季節還是有些小冷,特別是上了年紀的人,這身上多多少少都會增添幾件。當然了,這間房間內裝有空調,在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室內溫度至少在二十來度左右,不熱不冷。而胡青國在脫長套在最外麵的長褲之後,剩下的就隻是一條平角內褲,原本我還覺得他行為古怪,可我的視線很自然的看向了胡青國的左腿。隻見他左腿由大腿根部直到腳踝,竟然裹上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原本潔白的紗布上麵更有斑斑點點血紅落印。
在脫掉長褲後,胡青國拿著剪刀,從大腿根部將紗布筆直剪了下來,聽著接連不斷的哢嚓聲響,我心裏突然有一陣不好的預感,甚至越來越強烈。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胡青國將裹在他整個左腿的紗布由上到下剪出了一條直線,緊接著,丟掉剪刀,他開始彎腰擴撕扯著紗布。
一層兩層三層……
一大堆撕扯下來的紗布被胡青國丟在了床邊,我下眼一眼,這些紗布竟然都或多或少沾帶著血絲。可還沒有等我開口,房間內除了彌漫著剛才我們抽煙的煙味之外,竟然有一股刺鼻難聞的惡臭。這種惡臭就像買了幾天的豬肉變質腐爛。
“啊,這,這怎麼會……”
我即使是個男人,見過的怪事怪物也不少,當我的視線從床邊沾血的紗布,再轉眼看向此時站立在床上的胡青國,卻依然控製不住大叫了一聲。
包裹在他左腿的紗布,已經徹底被胡青國撕扯了個幹淨,裸露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條猶如枯木的長腿,然而,在這條長腿之上皮膚糜爛並且流著濃血,更嚴重的地方甚至已經足已見骨。
胡青國很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今天讓你見笑了,不過,事出無奈,也隻能這樣。”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說道:“這,這怎麼會。”
胡青國很是自然,甚至可以說是正常的彎身坐在床邊,他指著左腿說道:“自從這條腿上出現怪斑之後,每天我都會注意,不過,頂多隻是發現那些怪斑會在每一天多幾個,其餘的倒是沒有什麼異常,所以,後來我就沒有再刻意注意這事。直到我帶著家人去了趟香港,玩了一趟回來,我發現左腿上的怪斑已經布滿了整條腿,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些地方開始潰爛流膿。原本以為隻是認為有一點嚴重的皮膚病,去趟醫院打上一針吃些藥就能解決。結果,醫治了快一個星期,不單沒有半點好轉,反而,潰爛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甚至後來因為這事還驚動了皮膚科的專家會診。哈哈,我也不知道這些家夥到底是真本事還是假本事,是不是真的有那個資格坐上專家的位置,經過了三天時間,他們給我最終的結果是將這條腿踞掉。哈哈,小齊,你說這可笑不可笑……哈哈,真他媽的好笑。”
胡青國笑得有些悲涼,麵部肌肉更是像不由控製的抽搐。
我說:“後,後來呢?”
胡青國說:“後來?我怎麼可能照那些庸醫的說法把我自己的腿給踞了。”
這一點不用胡青國說,單是看著他現在這副模樣就知道了。我又問:“那些醫生難道就沒有給一個病情診斷出來?”
“我剛才就說過,他們經過了幾天時間得出來的結果,隻是讓我把這條腿給踞了,什麼狗屁病情診斷,一個字沒有提。”胡青國頓了頓又說道:“我胡青國這半輩子,雖然算不上什麼人物,但至少還是有些臉麵,你說對吧。突然讓我把左腿給踞了,這比讓我直接去死還難。”
我問:“接下來,他們難道就沒有給出一個是治療方案?”
胡青國說:“倒是有一個與我有點關係的醫生,給我老婆說我病源可能是因為感染什麼什麼菌什麼杆,總之,十七八個,數都數不過來。除了踞掉左腿,保守的治療就是每天消消毒,吃點藥,打打針。這都快半個月了,同樣沒有半點好轉之外,反而,潰爛更加嚴重,以至於就像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