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李昊家裏出來就接到小楊打過來的電話。
“晴姐,我在高速公路,老高他,老高……”電話那端風聲呼嘯著,小楊的聲音斷斷續續,話語哽咽。
蘇白晴腳步停頓,詢問:“老高他怎麼了?”
“老高他走了!”
蘇白晴瞳孔放大,幾乎握不住手機。
靳霖察覺到蘇白晴的不對勁,詢問:“發生了什麼?”
蘇白晴喉嚨幹澀的疼,艱難的喘息著,顫抖著聲音:“老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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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路上停了數十輛警車,百餘人筆直站在雪地之中。漫天飛舞著的雪花砸在臉上,生疼!
老高躺在雪地之中,臉色青紫,頭顱凹陷進一塊,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本的模樣。胸口被肋骨刺穿,鮮血將他身上穿著的警服打濕。
老高是鹽城分局年齡最大的老警官了,年輕時曾是緝毒警察,一次出任務時被槍打中了手臂。無法握槍而後轉到鹽城分局,安排一個輕鬆的工作。
在鹽城分局,他是德高望重的,也曾立下不少功勞。不僅值得後輩尊敬,更是後輩的榜樣。
但此刻他躺在雪地之中,雪花落在他身上,而後融化為血水。
他曾戰功赫赫,緝毒時槍林彈雨都挺過來了,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小楊跪在雪地中,撐著大衣為老高遮擋雪花。淚水花了臉,雪花打在臉上刺骨的疼,可是一想到老高和他說的話,胸口溢滿了悲傷。
“你不是說明年要退休回家陪嫂子嗎,你不是說對不起她們娘兒倆嗎,你女兒馬上要讀高中了,你就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小楊垂著頭,大顆的眼淚砸在老高血肉模糊的臉上,哽咽說著。
眾人摘下帽子,挺直身子。
“敬禮!”
蘇白晴渾身發抖,胸口悶悶的疼,眼睛卻幹澀的疼,沒有任何的眼淚。
“禮畢!”
壓抑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傳來,百餘人都是鐵血剛剛的漢子。都說男人流血不流淚,而此刻,這些鐵血剛剛的漢子個個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醫護人員將老高抬上車,小楊哭的撕心裂肺,額頭的血管爆起來,拽著老高的警服不肯撒手。
林良紅著眼眶走過去,死死抱著小楊。
在漫天飛雪之中,汽車載著老高的遺體離開。
“老高走了誰都不好受,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抓住殺害老高的凶手。”林良哽咽說著。
小楊無力伏在雪地之中,眼淚肆意橫流,顫抖著手指著滿地的鮮血,嘶啞質問著:“老高走了,有誰會記得他曾立下的赫赫戰功?你看現在這裏都是他的血,可是雪一直下,用不了多久這滿地的血就被蓋住了,沒有人會記得曾經死過一個人的。”
林良沉默。
用不了多久,這裏就會化為平靜。或許還會有人討論曾在這裏死過一個人,可經不起時間的推敲,世人會遺忘,會因各種好玩有趣的事情而吸引。遺忘一個警察因公在這條高速路上殉職,更不會有人記得這個警察曾是為了國家,為了保護公民而喪命。
就好比這地上的一灘鮮血,現在看的清楚。過一個星期,地上仍殘留著血跡,過一個月,依稀看到血跡,過一年,地上的血跡早已幹淨,也早已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