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頭,林澤淵喂我喝湯和現在口口聲聲說照顧我安慰我的沈煊赫——
“全他媽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都是!”
終於,我還是忍不住發作了,一腳把那薑湯踢飛的時候,我看著那邊四分五裂的砂鍋,然後,感覺那就像是……我四分五裂的心!
那一刻,終於就蹲下來,放生的哭了出來。
“假的……都是假的……”
“全都是騙我的。”
林澤淵是騙我的,他說他不會丟下我,可後來他卻說他不認識我;
沈煊赫說照顧我,可是他卻把薑湯都熬糊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大事麵前,大挫折麵前,大磨難麵前,從不認輸,抗壓能力一級棒,可是,擊潰人心的從來不是大事,而是一件小事,或者一件件小事——
“喂……你幹嘛啊!”
沈煊赫來了,他拍著我的時候,我一把將他的手打開,“滾開!”
我說的時候,站起來,又狠狠的一拳打過去:“你這個騙子!”
他眸色一冽,快速躲開的同時,笑:“怎麼騙你了?”
我不想說話,我隻想把我的心口、把我這段時間所有所有的憤怒都……打出去!
“我恨你!”
我說的是林澤淵,並不是沈煊赫。
沈煊赫抿唇,擰眉,也不說話了,隻是勾一勾手指頭,我便再不抑製的衝了上去,打!
拳腳來往間,每一拳每一腳,都仿佛把這段時間的愛啊恨啊,怨啊怒啊,委屈和不甘都從身體裏,打出來!
當然,也有的或化作淚,或化作汗水。
而最終,龍骨鎖和無風傘也都拿出來。
沈煊赫功夫不比我差,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跟我一直打下去,一直打到我精疲力盡的倒下來,倒在地上,眼睛還是睜著,可是已經沒有那勞什子的貓尿淚了,隻有滿臉的汗水和粗喘,還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呼——”
“呼——”
“呼——”
疲累蔓延全身,粗喘間,我看到沈煊赫風雅全無的坐在地上。
他的臉被我抽打了一鞭子,嘴角掛著彩,掛著笑看我,“嗬……”
他笑,沒說話,但是我們心照不宣。
我也笑,因為看到那些本不該有的情愛埋葬在穀底,然後從墓碑上,化出一縷青煙,飛上九霄雲外。
轉眼,風一吹,青煙也無影無蹤。
“果然……還是敗給你,你懂我。”
“還行吧!”
他一揚下巴,這次直接躺下來,四腳朝天的,伸了個懶腰——
“好久沒跟人這麼打過了,挺舒服。”
我望著他,望著我這個損友。
不得不說,有一個很了解自己的得損友是很幸福的事情,或許,他不能讓我高興,但是他能讓我發泄出來。而發泄出來以後,我就會高興!
唉,他還是做到了,把我的低穀期加速緩和完畢……
不由得再瞥他一眼,他正好也扭頭看我,“現在是不是哪裏哪裏都舒服?”
那一刻,沈煊赫聲音柔和,眼睛亮起的樣子,讓我微微一怔,然後忽然意識到——
也許林澤淵的眼睛並不會發光,我所看到的光,是我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
是因為我愛他,我給他的愛,在閃閃發光。
總而言之,那是我自己的光,根本不是他。
沈煊赫這時候,一偏腦袋一挑眉的:“嗯?還不舒服?”
我這回過神,一笑一點頭,應的同時也躺下,扭頭與他平時:“我現在舒服,可舒服了……走吧!咱們喝酒去!如果……你還起得來!”
我說的時候,自己已經一躍而起了,他笑一聲,“小瞧我。”
說完,也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