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的話,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直接撩起簾子道:“別說了,這事你不用出麵,我和他談。”
我開口說話故意提高些音量,腳步聲亦是,我想引起那邊兒男人的注意,可他紋絲未動,而這廂兒後頭,張老二在簾子後沒跟來,我走下樓梯轉個彎後,男人便背對我。
男人黑風衣領子立起來,擋住脖子,分明是一絲肌膚都沒露給我,卻平生透出幾分禁欲性感。
我朝他身邊兒走,邊走邊繼續說:“林先生,你好,不知可否——”
我記得剛才張老二喊他“林爺”,可林先生背對我,沒回頭,聲音卻冷傲透著冰寒道,“不讓。”
顯然他都聽到了。
我也不含糊的拿出殺手鐧:“林先生,是這樣的,我其實是……”
他不等我說完,又打斷,“不聽,也不賣。”
頎長背影透著股讓人難以接近的寒意,聲音也是清冷又傲慢。
我不管他打斷不打斷,直接說完:“行內有規矩,哪家祖上遺失寶貝,有權追回且價格公道,此花瓶是我祖上所有,按規矩,林先生還請抬愛。”我邊走邊說,到他身後半米停住。他終於回頭,側臉被燈光籠罩,恍如白玉,唯有一雙漆黑深邃的桃花美眸,微微眯著,竟殺氣四溢:“你祖上的?”
懷疑低沉的口氣,危險的眼睛讓我心虛。
“當,當然。”
當然不是我祖上!
墓,乃李家先祖之墓,可我是守墓人,吃了李家多少飯菜,算是他家人。
且我也有化名的,趕緊補上——
“若林先生不信,可以查一查。我叫李默。”
李家守墓人,捏造一個李家身份輕而易舉。
男人笑了,這笑的妖孽,那嘴角微勾,遠山眉下,長睫與眼角皆微彎,漆黑的眼瞳妖冶又迷離,看的我心髒劇烈一收,卻下一瞬,他笑容盡收,眸中盡是陰狠之色,盯著我,惡狠狠又冷冰冰道:“我對你的李家身份沒興趣!我隻想知道,你祖上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遇到姓林的要躲著走?”
他放下手,眼神一瞬如刀,好似將我生生劈成了好幾截!
我怔住,不明白什麼遇見姓林的躲著走,卻還沒開口,眼前忽然一股狂風襲來。
我被風吹的下意識的閉眼再睜開,愣住——
人呢?
林爺……不見了?
不知多少秒,我確定我沒眨眼,但麵前千真萬確的沒人。
環顧四周,隻剩桌上的花瓶被燈光照的柔和,靜靜綻放著溫潤光澤……
警惕環顧左右半天。
屋,還是方才的屋,屏風,暖燈,古董,桌子,還有——
花瓶。
可怎麼會?
他剛才明明就在我麵前!
我低頭,發現地上也沒有腳印。
有冷汗沿著我的額頭和脊背流下來,難道這林先生,是鬼?
不不不,我守墓多年,還從沒遇見過。
這裏肯定是有故弄玄虛的東西!
而就在我嚇出一背的冷汗時候,外頭又傳來張老二的聲音:“小易哥!您看好了嗎?微信上有個黃先生約了我的花瓶,想跟您一起看……”
張老二說話間我猛然一個哆嗦回過神,腳步聲裏回頭,看他已經走進來,手裏頭提著茶壺,拿著茶杯遞給我,“給,易哥最愛的龍井。”
我看著張老二,他的瞳孔中隻有我,並且,從進門到現在他也隻看著我一個人,仿佛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他怎麼不問林爺去哪了?
我壓下心裏慌亂,邊喝茶邊淡淡道,“剛才,一起與我看花瓶的林先生是哪裏人?”
我故作漫不經心的隨意詢問,張老二卻笑露出豁牙兒:“小易哥啊,這大白天的,您就別嚇唬老二了,從方才到現在,就您一個人進來,還是您吩咐不要讓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