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笙咬住唇,搖搖頭:“可能隻是痛經得比較嚴重吧。醫院等下再去,現在事情太緊急了——”
“什麼要緊的事也不會比身體重要啊!”韓千蕊扶著唐笙走出電梯,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都開始吃重了。唐笙走得有點吃力。
“唉!綠姐!”沒想到莫綠菲已經到了,正站在研室大門口外的休息椅上等著呢,“綠姐過來幫下忙!”
莫綠菲是程風雨的助手,從有這個偵探事務所那起,就行伴左右。
“阿蕊你自己也當心點,老板讓我看著點你。”莫綠菲把唐笙扶過去,衝丫頭勸了幾句。
“哎呀我沒事,我身體多好啊。”韓千蕊幫唐笙把辦公室的門打開,這時候,66續續的電梯上來,研部的幾個同事也已經來了。
“唐總監你回來了?”
“是什麼事情,微微很緊急,讓我們立刻趕過來。”
“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很差。”
看到大家都到位了,唐笙心裏總算落實了幾分安慰。
換上實驗服,帶好防護工具。再次走回這片她以為再無交集的工作區域。
唐笙摒著心頭澎湃的熱切,對全場:“我知道大家一定有很多疑惑,可是時間有限,我來不及解釋細節了。
我隻想告訴你們,這兩個月來我堅持做下去的d-rea1項目並不會白費心血。你們的白總,看得到我們所有人的努力。他把樣品送去B集團,作為締約合同的樣品來布,本來……本來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的。
可是現在,樣品出現了一點點瑕疵,我們必須要在二十四時內,替換材料重新開始試驗。
我有信心,我希望你們跟我一樣有這個信心!大家——”
唐笙已經累得不行了,她以為不管自己這番話得算不算尷尬,至少應該能得到大家的一些共鳴吧。
可是他們一個個滿臉懵逼,麵麵相覷的樣子,算幾個意思啊?
“你們……”
“唐總監,”一位相對資曆大一些的老員工站了出來,看起來,應該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有句話,我知道大家都很想問。不如就我來開口吧。其實這兩個月來,大家看得心知肚明。公司沒有明確表示d-rea1研叫停,但項目撥款停滯在之前裁定好的百分之三十。
我們都以為,白總放棄這個項目了。
但是唐總監,您一直堅持著讓我們反複實驗。卻隻字不提最後的成果去留,這的確會讓大家產生很多質疑。
所以,我們現在想問問清楚,今要在二十四時內完成近乎不可能的項目。究竟是唐總監的意思,還是白總太太的意思呢?”
員工們的顧慮,唐笙不是不能理解。
研部背負著很多公司研課題和機密,員工沒有資格私下做課題實驗。
這段日子以來,唐笙跟白卓寒奇怪的矛盾穿插在公司的日常裏。有些時候,白卓寒也難免會挑些研部的毛病。其實他未必是故意的,隻是大家都會忍不住先入為主罷了。
一時間,研部的同事們頗有些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唐笙有些心理準備,雖然她依然沒什麼信心,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盡力挽回丈夫的形象,公司的寄托。
“這是白總的意思。”唐笙微微一笑,“這幾年,白總花在白氏聖光集團上的心血大家有目共睹。公司的每一步出路,離不開高層抗壓的風險,也離不開每個員工的基礎汗水。
我是白卓寒的妻子,但也是白總的員工。其實,我不怕今把話實實在在地跟大家透個底——嗬嗬,做他的員工,比做他的妻子要有方向得多。
他是一個強勢的老板,也是一個開明的管理者。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他自有一套精彩而不落時代的法則,給予每個人的平台和機會,都是相對公平的。
作為員工,我認為他是個值得追隨的人。作為妻子,我想,他可能不一定值得被欣賞。
但總之,今大家站在這裏,都是聖光的人。在公司最困難,最需要我們同舟共濟的時候,責任直觀地落在每個人肩頭。
請允許我,再一次代表我唐總監的職責,請求大家共渡難關。再一次代表我作為白總太太的身份,請求大家務必實現這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隻要這次事件順利解決,關於今年部門預算的撥款問題。我以人格擔保,一定會在臨走前為大家拿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唐笙的話得很真誠。
她沒有光憑借白卓寒妻子的身份,用雞湯和套路來強壓員工。因為那樣隻會讓本來就不安的人員們更加反感。
她也沒有以自己部門領導的身份來端起強勢的態度,因為那樣會讓員工們以為自己是人家夫妻之爭裏的炮灰,左右為難。
終於,人們的臉上漸漸露出泰然的表情。
在冬日第一縷陽光照進實驗室的節奏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役,就這樣徐徐拉開了帷幕。
一次實驗,包括多少個細節流程?
一旦有一個環節出現的紕漏,前麵的半成品都要宣告作廢。
十八個人,分六組,嚴格按照新品配比步驟來。
隻要一次,隻要有一次成功!
“唐姐,你的臉色很難看唉。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微微正在盯冷凝管,一分一秒地掐著時間,但還是忍不住被唐笙越來越白的臉色抽去了幾分注意力。
“我沒事,你專心點。哎哎!出液了,快提!”
唐笙單手壓著腹,隻覺得下麵濕漉漉的越來越厲害。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六組試驗裏有兩組中途因誤差失敗陣亡,不過還好來得及第二輪。
剩下四組分別到了最困難的提取和液離等步驟,要在全無菌低壓環境下操作,難度更是不止一點點。
要知道,以往實驗課題從沒有過這樣大的壓力。就算錯了,壞了,大不了再來一次。藥品和時間成本早就計算在可允許的返工範圍裏。
但是今過了中午十二點之後,就不允許再有任何差錯了。否則,前功盡棄,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唐笙出門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碰上向紳。
兩人都很驚詫——
“向大哥?你……你回來了?”
“唐笙?你怎麼在這裏?”
唐笙簡單解釋了一番緣由,卻叫向紳不由得大跌眼鏡。
“你d-rea1的樣品是有瑕疵的?那卓寒他……他怎麼都沒跟我?”
隻是向紳並不知道,現在是歐洲的淩晨。白卓寒正坐在米蘭廣場的噴水池邊,喂鴿子。
他一夜沒睡,卻什麼都沒在想。
沒想B集團撤資的後果,也沒想白家那兩個老家夥會不會跟著幸災樂禍,也沒想躲在暗處覬覦這一切的白靖瑜,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放空腦袋,沒有沉滌心情了。
“麗麗麼?阿笙在不在家?”白卓寒灑掉了手裏最後的一把穀物,打了個電話回家。
“先生啊?唐姐她從看守所出來後就直接去公司了。”毛麗麗剛剛給桃桃喂完奶,正要去買菜呢。林子賦和莫綠菲正在陪兩個女孩在院子裏玩。
家裏一片和氣融融,感受不到外麵戰爭一樣急迫節奏感。
唐笙回公司了?
她……難道她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白卓寒試著勸自己,偶爾心安理得地休息一下吧。唐笙,終究還是那個嘴硬心軟的女人呢。
自己有多不值得期待,她就有多值得愛。
“爸爸!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
“爸爸,我新畫了一幅畫,是我們的全家福,你快回來我們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