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你的女朋友好像還在警署吃冷飯呢?”唐笙難以壓抑心中失望的嘲諷,“寫意,琴琴之所以這麼討厭我,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你吧?”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商琴琴。我隻是……”馮寫意沒有出‘利用’這兩個字,因為他在唐笙眼中看到了最深刻的鄙夷。
“所以呢?”唐笙笑了,“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對我就是真的呢?
寫意你沒有你用過我麼?”
“我……”馮寫意無法回答,因為他無法問心無愧。
“當初竊取了我的郵箱,讓白茹把合同給那個遠東商貿的人,難道不是你?
利用我姨夫喪女之痛,介紹a貨偵探給我們,間接逼死趙宜楠的人難道不是你?
在馬場對韓書煙下手,讓卓寒誤會我,然後叫湯藍在咖啡廳演戲的人難道不是你?
叫秦允在郊外攻擊上官言,落了一把匕的,難道不是你?
給湯藍出主意,聯手白茹,害我被綁匪捉走,硬生生染了條人命的,難道不是你?
還有我的孩子,你故意對人我的孩子是你的,買搖籃,改病例,硬生生把白卓寒逼走的人,難道不是你?
寫意,你自己算算,比起商琴琴。你利用了我多少次?這就是你所謂的,真心的愛,那麼如果你是我,你會恐懼,還是感動?”唐笙挑起唇角,卻挑不出一顆眼淚。
她是那麼愛哭的女人,他卻不配擁有她一絲一毫的脆弱。
“阿笙……我承認我利用過你,可我……”
“除了利用,你害過我麼?”唐笙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如水的眼神裏並不帶有絲毫問責的意味,卻將馮寫意的心戳成千瘡百孔。
“寫意你告訴我實話,你有沒有,親手害過我呢?”
馮寫意咬著牙關,這一句脫口就能出來的‘沒有’,竟會變得那麼難以啟齒。
他是個那麼擅長撒謊的人啊。
“我隻是在針對白卓寒而已。”他避重就輕。
“是麼?”唐笙笑了,“那好,寫意我告訴你。”
她轉了轉眼睛,溫柔的顏色褪去上弦月一樣的清冷——
“佳佳出事的那,就在這裏,我抱著脆弱的你。一直在安撫你,鼓勵你。你還記得我的話麼?”
馮寫意啞然,點頭,隨後又搖頭。
“馮寫意,無論你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利用我也好,傷害我也罷。我都會原諒你。
沒錯,我他媽的就是個聖母婊又怎樣!但你若是敢害白卓寒,我他媽跟你拚命!”唐笙的歇斯底裏,此一生,隻給馮寫意這麼一次。
***
“大哥,我能進來麼?”白葉溪站在向紳的房門口,她總是這樣,表麵上問得彬彬有禮,其實門都沒敲就先一步自作主張地推進來了。
向紳正在擦一把手槍,連藏都懶得藏。
白葉溪雖然知道他身為外籍,成年起就擁有持槍證,但冷不丁看到這個黑洞洞的鐵疙瘩,還是嚇得僵在原地裹足不前。
向紳隻嗯了一聲,眼鏡的餘光裏飄過雲淡風輕地回應。
他把子彈一顆顆塞進槍膛,右手的拇指一撥,螺旋線的彈膛嘩啦啦轉出金屬帶感的鳴響。
白葉溪靠著牆,不敢動。
“怕了?”向紳問她。
白葉溪咬了咬唇,搖頭。
“怕也是正常的,這世界上,敢衝過來攔我這把槍的女人,除了淩靈,再也沒有第二個了。”向紳把槍收盡外套裏,站起身。
“葉溪,以後,我拜托你不要再在外麵。我喜歡溫柔懦弱的女人,你們有她那樣的無畏和勇氣麼?笑話!”
向紳轉身擦過白葉溪的肩膀,大步踏出門去!
今6巧英和向晚春都不在,空蕩蕩的別墅裏,就隻有‘兄妹’二人。
從白葉溪十五歲第一次見到向紳的那起,還未曾有過一個瞬間,比現在還要疏離。
“大哥!”一把拉住向紳的西裝袖子,白葉溪的淚水終於奪眶,“誰我不可以?我隻是從來……都沒想過要去走同樣的路,複刻同樣的機會!
我不是淩靈姐,也永遠變不成淩靈姐。沒有人能告訴我,我需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忘記她。但我一直都在告訴我自己,我根本不需要讓你忘記她!她死了,我還活著。
我為什麼不能守著你,愛著你?”
白葉溪的頭披著,全然沒有白盤時犀利的女醫生範兒。
她穿著珊瑚絨的奶白色長袖睡裙,一雙裸足踩在地板上,粉紅的指甲就像片片吹雪的落櫻。
她哭起來的樣子,也是那麼溫婉動人呢。
向紳沒有回頭。今晚,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沒有一點分神安慰女人的必要——特別是一個明明看起來就很堅強,卻偏要故作梨花帶雨的女人。矯情得很呐。
向紳的雙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握著槍,另一手,捏著淩靈的照片。
所以白葉溪這一番推拉,不心拽出了他拿照片的手——
“你要……”
白葉溪的臉色變了,她突然瘋了一樣去搶奪這張照片:“大哥你不要去!你就是要去也不可以帶她去!她用自己的性命換你未來的人生,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地!給我!你把照片給我!”
人在什麼時候才會想著帶上最心愛的照片,一路不回頭呢?
向紳,我不許你立f1ag!
“放手!”失控的白葉溪就像一隻凶猛的豹子,三下五除二地搶下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姑娘笑靨如花,溫婉可人。隻可惜,沒有人有機會能看到她二十五歲以後,會長成什麼模樣。
白葉溪想,也許未必有現在的自己這麼漂亮呢?
“白葉溪,我再一遍,照片還我!”向紳往前逼近了一步,白葉溪淚眼摩挲地搖頭。
“大哥,你答應我的,要回來的。你不能帶走她的照片,我給你保管好不好?等你回來……我再還你。”
“還我!”向紳幾乎是在咆哮了。他大手接力一抓,指甲幾乎刮破了白葉溪白皙的手背。
倔強的女人一推一扯,唰一聲——照片撕成兩半!
淩靈的笑容依然甜美,絲毫沒有因為這毀滅性的裂痕而猙獰。隻是那一道撕裂貫穿她美麗的眼睛,就像一道長久不熄的淚。
“你——”向紳紅了眼,反手一個耳光打在白葉溪臉上。
傾盡全力一樣,足足將她打得翻到了三百六十度。
“白葉溪,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完,向紳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