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立安側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刀片,恨道:“我絕不會成為你肮髒的奴隸!你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
靳雨青上下打量著身著紅衣的少年,忽然覺得有些無語。好吧,就算他已經彎成了一盤蚊香,也不代表著會對任何男人都能發.情吧。尤其是眼前這具還沒發育完全,身材宛若平板,四肢狀若火柴棍的毛孩子。
別說發.情了,就算是扯上任何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都會怕別人指責奧蘭多大陸的精靈王是個不折不扣的戀.童.癖。
“誰告訴你會成為奴隸的?”靳雨青無奈問道。
少年掙了掙手臂,壓根不想搭理他。
“鎖住你並不是我本意。”
靳雨青又是一聲歎氣,手掌摸到他的腳踝,精靈王的手掌白皙地透明,輕輕地覆在他被鐵環死扣的踝骨上,然後輕輕握住。
少年身體一顫,防備地僵起身子看著他。
一團白霧般的光芒從王的掌心騰起,星星點點的亮光如夜晚的螢火,漫開在他受傷的腳踝上。一股溫暖穿透冰涼的鐵物,徑直滲進少年的肌膚骨骼,遊走在血液之中。
踝上的疼痛漸漸消失,溫暖又從腳轉移到身體上,停留在那些被士兵毆打出來的淤青上。被靈力灌注的感覺好似有一雙手,在他身上輕柔的撫摸,讓人忍不住舒服地拉長了呼吸。
那是精靈族的治愈術。
主神隕落,生靈失去了靈力的補充來源,而治愈術又是所有靈術中最消耗靈力的一種,在如今靈力補充極為緩慢的情況下,精靈族中已經漸漸沒有了靈力治愈師,而是學會了蠻人獸族的草藥醫術,用來治療各種疾病。
而精靈王竟然肯為他消耗如此大的精力。
艾立安不禁迷茫起來。
話說這邊的靳雨青,是仗著自己靈力醇厚,想向少年反派證明自己並不會傷害他,或者將他辱為奴隸。但自己的確錯誤估量了治愈術的消耗……這真的是,太耗心神了。
堅持將最後一束靈力灌入艾立安的體內,靳雨青自覺頭昏腦漲,四肢乏力地挪不開步子,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艾立安被治愈地七七八八,身手矯捷地從精靈王的身下退出來,立刻回身去摸自己的小刀片。
如果是現在,要殺掉精靈王簡直是輕而易舉。
靳雨青看他磨刀霍霍,心想真是要完,還沒開啟大養成模式,就要被這頭小白眼狼給抹了脖子了。如此一想,幹脆靠在床沿坐下來,生死由命算了。
“艾立安……”
清冷的聲音從精靈王的口中發出,纏繞著艾立安的耳膜。
艾立安小心翼翼地挪過來,腳邊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夾在手指間的刀片被手心的汗水濡濕。他到底是個少年,雖然宰過雞鴨魚肉,也怨恨過唾罵他的人,但從沒有真正傷害過誰。
他還是咽了一聲唾沫,盯著那雙半垂著的藍色眼眸,終於問道:“……你之前為什麼要幫我?你看到了,我是個黑發黑瞳的不祥之人。”
精靈王扇動著他的長睫,輕輕安撫在他的頭頂:“你是我的子民,艾立安,絕不會是不祥之物。”
少年心神一動,危險的刀片有緩緩放下的趨勢。
靳雨青內心也鬆了一口氣,身體的乏力感也慢慢緩了過來,隻是要休養幾天以回複突然流失的靈力了。他撐著床沿站起來,潔白的衣角垂落在艾立安的身邊。
他看了一眼少年腳上的鎖鏈,邁步走向門口。
忽然衣袍一墜,少年緊緊攥住了他的袍角,表情倔強不肯露出一點弱勢,但五指卻在微微的顫抖,他好像是在擔心靳雨青會一去不返。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不僅絲毫不見毀滅世界的陰狠氣質,反而孤單地讓人心疼。靳雨青心裏一軟,走過去將他攬在身前,撫摸著他的黑色長發:“別擔心,以後你便跟隨我,從此再不會受人欺淩。”
艾立安微微抬頭,仰望著宛如神明般俊美冷豔的王,他從小無父無母,流浪街頭,並不知受人保護關愛的滋味。他隻知,那時被精靈王掀開鬥篷時的崇拜和喜悅再次回來了。
王的懷抱柔軟又溫暖,王的眼神充滿慈愛,這種感覺比吃飽飯還要美妙。
因為這世上,唯有他麵前的王,不會厭惡嫌棄他的黑發。
他的心底又因此唱起了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