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楓樹之下(1 / 2)

淅淅瀝瀝的雨珠墜落在青瓦簷之頂,順著千溝萬壑的痕跡緩緩彙聚在一起,行成一道道細長的雨簾從屋頂落下。

轟隆隆……

天空一陣乍然巨響,一道閃電在雲層間穿梭而過,驚醒了白雁行也照亮了周遭之景。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堆積著些許腐爛的紅楓樹葉,一股死氣彌散開來。

“這是哪裏?”白雁行睜開雙眼,入目所及,竟是站在洗心池旁。

“洗心池?”白雁行一愣,撐起油紙傘緩步前往。

“我不是應該回到滄海觀內,通天碑前麼?怎麼會直接來到洗心池?”

洗心池邊的溝渠,數條錦鯉沉在渠底,有氣無力的塗著泡泡,甚至有的已經翻了白肚。

又一道閃電劃過,白雁行身後多出一道人影。

“讓一讓。”

似曾相識的聲音讓白雁行呼吸一窒,輕輕測過身子。

一位老婦端著洗衣服的盆,無聲無息的從他身邊走過,半跪在濕滑的石階上,清洗著盆中衣物。

細雨綿長,比之夏日更容易受寒,雨水還未打濕老婦的身子,白雁行將油紙傘輕微挪動,遮住了老婦的身子,任憑自己被雨水打濕。

不管他如何去想,老婦人既然出現在這裏,有的事情便有了答案。

“你是天極書之主?”白雁行頓了頓,笑道:“至少這裏的百姓可都不認識你,每次都等我出現,莫非你也想和我交易不成。”

老婦布滿皺紋的臉像是一朵焉了的老菊,看向白雁行笑道:“我可沒有福分去染指天極書,也的確不是望海郡的百姓,不過若是交易,我倒是有心,就怕你沒有資格。”

老婦起身。

“不過你淨天山弟子,倒也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橫渡冥界,找到忘川。”

白雁行不置可否,看向洗心池的方向一笑:“你能幹擾擺渡人的傳送,與冥界沒有關係我是絕對不信的。”

老婦閉上眼睛:“現在還不能說,但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我幫助。”

白雁行:“不幫。”

老婦人笑著說:“你會幫我的,東大街清雅閣邊第三棵紅楓樹下,有人想見你。”

這裏距離東大街不遠,白雁行眼角餘光,似乎又看到兩條黑白錦鯉於洗心池上遊蕩。

老婦人像是沒有來過,聲音落下之時,消失無蹤。

一路上未能看到人影,白雁行驚歎於老婦強大的實力,緩緩走到東大街。

幽深的東大街私似乎一眼看不到盡頭,隻有幾片枯葉隨風而過;兩邊並立無聲的屋子像是黑洞一般攝人心魄。

東大街,清雅閣邊第三棵紅楓樹下。

猙獰漆黑的樹幹像是扭曲的五指。

樹下無人。

白雁行靜靜地矗立在樹下等著。

片刻,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白雁行沒有回頭,而是抽出自己的長劍。

“這麼多年來,我還沒有仔細觀摩過你的劍法,也不知道你偷懶了沒。”

“既然沒死,為何不回淨天山?”

“這麼多年未見,你還是如此偏執。”

毫不相幹的幾句話,白雁行苦笑著低下頭去,又問了一遍:“既然沒死,為何不回淨天山?”

片刻,身後之人終於說話。

“不是不回,而是回不去了。”

白雁行:“如何回不去。”

南文清的聲音終究是如鯁在喉,長舒一口氣:“不能說。”

白雁行皺眉,剛欲回首,卻被一隻手抵住了右肩。

“不要回頭,此界並非九州,回頭恐

成大患。”

白雁行一笑:“什麼樣的大患是我淨天山無法擺平?九州之下,莫非還有我淨天山完成不了的事?”

南文清不否認白雁行的話。“有的時候,行善積德信奉佛家的大慈悲之人,成魔之後反而會屠戮千裏,血流成河,比之一般魔道中人殘忍更甚,就像你三師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