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家豪宅裏,薄歡和姐姐薄情一起赴宴。謹遵薄家的交代,她在宴會裏安安靜靜地找了個角落坐下,不理會別人的搭訕,不蹦蹦噠噠,不東張西望,不去拿想吃的糕點,不做任何看起來與眾不同的事……跟瓷娃娃一樣待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裏反複思索什麼叫做與眾不同。
薄歡是能理解家裏的囑咐,她有點笨,或許就跟父親氣急罵她時一樣,她就是父親口裏的傻子、智障、廢物,還有更多她腦子記不下的詞。
那晚,突然有很多人來找坐在角落裏的她搭訕,男男女女都有。問她是不是真要和許昊天訂婚,什麼時候結婚。
薄歡不清楚明明是和姐姐、昊天哥哥三個人之間的約定,怎麼突然之間被這麼多人知道了。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和許昊天是在姐姐扮紅娘下玩的一次過家家,就跟小時候一樣,她經常當昊天哥哥的新娘子,姐姐在一旁笑著祝福。
後來許昊天幫助茫然無措的她解了圍,當場公布了訂婚日期。薄歡委屈地撲進站在許昊天身後的女人懷裏,怯生生地喊著‘姐姐’。
就在前一刻,她被幾個穿著漂亮晚禮服的女人質疑婚期時罵啞巴罵不要臉……薄歡性子急憋紅了眼但不敢開口,心裏默默地乞求姐姐快點過來。
在她印象裏,有一次和壞女人在記不清楚的宴廳裏起了爭執。被父親知道後怒罵她給薄家丟臉,還狠狠地打了她,連累了為她辯解的姐姐一起受罰。
薄情安撫著懷裏的妹妹,將許昊天支開後便帶薄歡去了少有人在的陽台,她拿了些薄歡喜歡吃的糕點輕輕地安慰著。後來薄情說回宴廳再拿些糕點,讓薄歡在烏漆抹黑的陽台等她。
薄歡沒等來薄情,倒是在一口一個吃泡芙時遇到一個男人。她看見這個逆光而來的叔叔第一眼感覺是人好高,要仰著脖子才能看那匿在黑暗裏的輪廓。
她努力想看清卻依舊看不清男人的長相,想當然以為男人也看不見她的長相。
將最後一個泡芙丟進張著的小口,力道沒控製好導致泡芙擦著她臉頰飛過。
緊接著臉上一涼,薄歡還沒來得及閉上的嘴巴瞬間被一個香軟甜膩的泡芙塞滿。
“你很淘氣。”
男人低頭貼著她耳側笑著說道,指腹故意在她下唇掃過。她沒有注意這個在黑暗裏很是曖昧的細節,就像她同樣沒注意到男人此時離她特別近。
“叔叔你好高。”
少女的嗓音說出口的卻是小孩子語氣,尾音拖得老長了,將言語裏的羨慕和驚訝表現的格外明顯。
男人低笑,反問了聲:“叔叔?”
在薄歡的認知裏,麵前這個男人的身高喊聲伯伯都不為過。可能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冽好聽,薄歡加了個修飾:“小叔叔。”
景盛是堅決不同意他這個女人這麼叫他,及時出聲製止:“我姓景,你喊我景盛就好。”
薄歡哦了聲,但對第一次見麵的人也無法做到親昵的叫他名字,女人正嚅唇思索時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恩哦……有人,別……嗚!”
旁邊角落突然發出聲曖昧不已的呻吟,薄歡有些好奇那邊女人發出的抗拒。可能是被薄父打出了陰影,隻要聽見這樣顫巍巍的求饒聲都會以為是受欺負。
薄歡正要朝那邊走過去幫助那個被欺負的弱女子,卻被一隻大手掐住手腕朝外麵帶——
“你幹什麼?”
“噓,我們玩個遊戲。”男人突然說起不合時宜的話,卻巧妙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什麼遊戲?”
“看你能不能穿越大廳,但不被任何人發現,”男人聲音稍頓,“贏了有獎勵。”
薄歡連忙點頭,獎勵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男人但笑不語,邊走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女人性感的露背晚禮服上,直接帶她走進宴廳從人群裏經過。
相較於男人的淡定從容,女人更多的是激動,每走一步都七上八下,緊緊地抓著那隻幹瘦堅硬的手腕。
終於到外麵,薄歡才敢大喘氣,扯住男人的胳膊笑著蹦躂,活像個小孩子。
男人則從褲兜裏掏出一根兔子模樣的糖遞過去,話音含笑,“獎勵。”
薄歡沉浸在剛才遊戲勝利的喜悅裏,早不記得獎勵這回事,此時越發開心地抱著兔子糖傻笑。
“景先生,你真好。”
男人的眉心微皺有些失神,許久之後說道:“薄情回家了,我送你回去。”
薄歡一愣,哦了聲就跟著他朝駛過來的一輛車走去,望見車牌時突然抓住男人的胳膊。
“怎麼?”他問。
“好巧。”薄歡藏不住心思,甚至想與人一起分享這種莫名的巧合,仰頭望著高大俊美的男人悄悄道,“車牌和我生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