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2 / 3)

格裏高莉教授倒是看著這幾個得意的學生,說:“意力,你還不知道吧。就因為你在比賽場上暈倒,讓大賽組委會異常擔心,同時對你這位本屆大賽最小年齡而又帶病堅持比賽的選手表示深切的關心,他們決定明天上午來看望你。”組委會的那些大師們要來看望我,哦,這比能參加國際大賽進入決賽還要榮幸啊。雖然我極不體麵地因為病倒了才獲得重視,但這足以成為我興奮好久的理由了。想想看一個在專業界裏麵岌岌無名的小子,居然能讓眾多大師們親自來看望,真是種可笑的榮耀。我唯有偷著樂了,要是到時候再有媒體追蹤報道:小鋼琴師意力,獲得大賽組委會評判大師們的青睞,親自前往病房探望……到那個時候,我想不在業界出名都不可能了,到時候我可就有了被大師們集體看顧著這一背景了。業界裏麵我就可以將我一個毛頭小子的背景轉換為受眾大師看好的未來天才鋼琴師上去了。一定要好好想想這麼利用好這一機會。這麼一想,我就想多了,連格裏高莉老師下麵的話我都沒有聽清楚,但好像又是非常重要的事,所以我再次詢問了她,雖然她臉上頓時木蠟了一下,但是估計考慮到我還在病中,所以還是耐心地再給我講了一次。原來,由於我的病倒給大賽的賽程帶來的一定影響。也許是我帶病堅持比賽的為藝術獻身的精神讓組委會們甚是感動,所以決定破例不按以往的比賽日程安排,而是後麵的幾輪比賽延遲到下個周舉行。這樣一來,我就有幸地能在身體稍是恢複以後繼續後麵的比賽了。這樣看來我真的被大賽舉辦方看顧了,這讓想明白的我受寵若驚,暗下決心好好養病,等下麵幾輪拚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比賽,這是唯一能回報大師們對我的厚愛的方法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病房裏迎來了數位我不認識的大師們,他們親切地對我進行了慰問。對我的藝術道路上前景非常看好,所以他們的鼓勵在他們離開後還長久地回響在我的腦際。最讓我的感到驚喜的是瓦迪老師也來看我的,居然還帶來了素未蒙麵的師母和小師弟。

師母是位有著黑色卷發的中年婦女。她白皙的臉,一雙碧藍偏綠的眼睛,瘦削的臉頰和瓦迪老師修長的臉挺像的。我在想是不是這個就叫做夫妻相呢?當然也是笑話,我知道他們瘦削的原因,那是在二戰中受到的迫害而傷及身體健康的根本,之後的十來年裏一直都沒有恢複過來。師母有著典型的猶太女子氣質,倒是小師弟看上去格外的可愛。他漂亮的彎卷短發,配合著小師弟的大眼睛,真的會讓女孩子尖叫起來。就連格裏高莉也忍不住將小師弟從師母的身前拉到自己的身邊,輕輕地摸摸他圓圓的臉。這個靦腆的小師弟一點都不像瓦迪老師的樣子,倒是眼睛很像師母。看到我望著他有些沉疑,又時不時望望師母和自己,瓦迪老師突然露出個少見的笑容對我說:“看,我的小約拿,他的耳朵和我真是一個樣啊。”頓時我的臉就有了溫度。瓦迪老師走到我的床前還像我小的時候一樣,摸摸我的頭。隨意問了我的病情,倒是仔細地對我的比賽做了點評。相對於我的年齡來說,在現場的比賽中有那樣的水準,再加上我是帶病堅持比賽,這樣的話看來老師對我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他似乎還是不太滿足,覺得我流於作品的形式和潛表的意識當中了,沒有挖掘出肖邦第一協奏曲的深層精神。當然我對老師說的還是不太認同的,因為我每一次彈奏過程中,我都有不同的感覺,連帶彈奏過程中我的風格是會慢慢地隨著自己的內心感覺變化的,雖然很多人沒有辦法感覺出來,但是我自己靜心比較以後就有了這個認知了。老師對我的要求確實是比較嚴格了,我很明顯地感到他的要求比以前高了很多,同時我也很欣慰地理解他,因為他對我的期望,對我這個他最看重喜愛的學生寄予了遠勝過他兒子的厚望。我甚至懷疑他把我當成了他在音樂藝術領域中的兒子了。我沒有想到他們一家除了他的大兒子沒有到以外,全家人都來當時的比賽現場觀看了我這個學生的比賽了。我從他望著我的眼神中我讀懂了很多,那裏有對我的希望,也有對我的戀愛,更有對我為音樂藝術帶病參賽這種獻身精神的驕傲,還有對我追求藝術的鼓勵。閉上眼就回憶起從前兩師徒的種種,於是眼眶就濕潤了,想想又覺得沒出息,我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般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