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人階中位一般也不會每次都找同階位的妖獸去捕獵,而且若非情急,也幾乎不會拿正經修煉時間去冒險。便是要賺零花錢,一個月也就能打個三五隻人階下位的妖怪罷了。而人階下位的妖怪,值錢的可就不多了。
回到李家別院中,許琴霜正在書房的窗下看書。
夕陽從窗戶投入,一個溫婉的婦人正躺在一張藤椅上,手持一卷古籍,麵前的小幾上則是一盞清茶,和一碟杏仁點心。
看了會書,許琴霜似乎累了,揉了揉眉心,然後望向院中的梧桐樹。這棵高大的梧桐樹上沒有鳳凰,卻有著幾窩雀鳥。許琴霜朝著樹上張嘴發出幾聲仿佛鳥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那樹上的幾隻雀兒也回向這邊鳴叫了幾聲,然後一隻似乎才學會飛行的幼雀忽地衝了下來,落到許琴霜麵前的桌子上,伸出喙子從那碟點心上叼走了一塊杏仁,再忽地飛回了樹上。
許琴霜抿嘴一笑,眼睛眯成一彎新月,顯出一種仿佛少女的可愛,又嘟起紅唇與那幾隻雀兒“嘰嘰喳喳”了幾聲,似乎聊天一般。
聽到門響,許琴霜麵色一整,回複成方才的端莊婦人,揚聲道:“笑兒,可順利否?看來今日又要請那李潤吃酒了?”
王笑恭敬的走進屋子:“嗯,多虧老黑出手,不然那窮奇多半就逃跑了。弟子仍然沒有領悟可以應對飛行的詩決,又惹到那猴子取笑了。”
“莫要這般稱呼你那盟兄。”許琴霜喝了口茶,認真的說道:“師娘當初想的不夠周全,全然不知道神罰之體居然無法使用精妙複雜的術法,若非你這位盟兄,笑兒你恐怕終身無望進入強者之列。你那位盟兄雖然口齒刻薄了些,但那應是天性使然,其心甚為純善,卻是一位難得的好兄長,笑兒你莫要輕慢了他。”
王笑口中維維是諾,心中雖然感激卻是不以為然。他和老黑心裏都明白,那些鬥嘴的話兒不過是兩人的習慣使然,正是沒有把對方當外人,才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當然許琴霜這樣的關照王笑絕對是更加的感激和愛戴,無絲毫反感之意。
大漢國的道德觀是極為尊師重道,許琴霜如此說來,自然是覺得老黑對王笑是有“師長”一般的恩德,生怕王笑仗著契約之力而對老黑不敬,卻哪裏想得到老黑與王笑都是無視虛禮的人物。換句現代點的話,就是代溝啊。
閑聊了一會,許琴霜說到了正事:“對了,笑兒,你坐下,我給你說個事。七日後,楚郡三年一度的雛鳳鳴就要開始了,你準備一下吧。”
這話是王笑沒有預料到的,王笑抓了抓頭,苦惱的道:“師娘,我可不想去青蓮宗啊,這雛鳳鳴,我沒必要參加了吧?這個機會,還是留給其他師兄的好。再說即便師娘想讓我去本宗門學習,我也可以直接去找李心韻師叔啊。”
許琴霜笑道:“師娘自然知道你對進入青蓮宗本宗沒有興趣,不過……讓你去參加雛鳳鳴,並非是讓你爭取去青蓮宗的名額,隻是希望讓你多點試煉的機會。笑兒,我知道你實戰經驗已經不錯,但是,你這些時日來,雖然多有與妖類交手,卻少與人類修真過招。而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妖怪,而是人啊。”說到這裏,許琴霜長長的歎了口氣,眼中掠過一絲悲哀。
王笑對此言深以為然,點頭道:“師娘,弟子明白。弟子一定借這個機會好好學習,能不能打出好成績無所謂,盡量多與他們交手就是。”
許琴霜微微一笑:“能有好成績當然更好。也是為了我們蓮根堂的名譽嘛。因為聖戰將近,這一次雛鳳鳴……可能要比以往激烈了許多。你三師兄與四師兄……雖然也算上流的資質,但是平日卻遠不如你二師兄刻苦,又不如你大師兄的天賦……若是以往,可能還能進入複賽,可在這一次雛鳳鳴,在初賽中,便可能很危險了。我連蓮根堂雖然不在乎勢力大小,但是……也不能被人小看!”說到這裏,這個溫婉的婦人眼中露出一種與其形象不符合的傲氣。
王笑心中一笑。這一年多來,他也漸漸了解了許琴霜的性格。這位師娘表麵上溫柔委婉,其實卻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可以不出風頭,卻也不會示弱。正如王笑以前很喜歡的一句名言:人不可以有傲氣,但是不可以無傲骨。在王笑看來,這位師娘便是一個有著傲骨的女子。
而李有善雖然不喜亂收弟子,也懶得擴展勢力,但是作為青蓮宗的下層門派,基本的麵子肯定是要的。蓮根堂在楚郡走的就是精兵路線,弟子雖然收的少,可是每次參加雛鳳鳴,三個弟子至少都能通過初賽,並且還有一個能取得不錯的成績。這也是連根堂以區區六個正式弟子卻能排名前十一的原因。
可若是弟子在初賽就被淘汰,那麼對蓮根堂的聲譽就會造成很大的打擊。
王笑的三師兄名叫柳鳴風,是楚郡大世家柳家的庶子。柳家本是醫道世家,在千年前偶然一次幫一位達到天階的散修治療傷勢了後,那位散修深感其德,將所學傾囊相授,而那一代的柳家居然也出了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居然一路修到了聖階。此後柳家也從一個尋常的醫家,變成了一個修真者世家。雖然柳家整個家族都頗為淡泊低調,勢力並不大,但是柳家將家傳的醫學入道,對於煉丹與治療之術頗有權威,對於術法造成的傷勢有獨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