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微微一笑,抬起腳,指著腳下的鞋子:“師叔,你幾日大雪初晴,我這鞋子早沾滿了泥水。若我在窗台下偷窺,那麼,窗台下必然會留下我的腳印。”
眾人視線都落到了窗台下。
窗台下的地板清潔如洗,光潔如鏡,哪有半個腳印?
楚雲天還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王笑笑道:“楚師兄,莫非,你以為我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可以穿著泥鞋,卻可以不留腳印的地步?”
這自然是笑話了,要做到穿著泥鞋都沒腳印,也不是做不到,但是那至少要達到人階上位。
王笑肯定不是人階上位。
如果達到了人階上位,又何須偷窺?
楚雲天漲紅了臉,叫道:“若是,若是你這鞋上的泥是剛沾上,或者你是沒穿鞋的時候偷窺,然後才換上……”
“雲天,不要說了。”李心韻聽到楚雲天的話,真感到有些丟臉,這分明已經是胡攪蠻纏了。心想,我沒被偷窺自然是最好,莫非你硬要我真被人看光了身子才滿意?想到這裏,狠狠瞪了楚雲天一眼。
楚雲天在這一眼下心中一涼,說不出的憋屈鬱悶。
王笑卻繼續回答:“嗯,好吧,就依楚師兄所言,我是先用幹淨的鞋子偷窺,然後再染上泥。可是……楚師兄請看,我這鞋子上的泥水,不僅僅是隻有這院內的雪水,還有一些鞭炮碎屑,這卻是我之前逛街所留下。街上的地麵,也是有泥的。當然,如果你認為我是脫了鞋偷窺,然後在被發現後忽地穿上……”
王笑話沒說完,卻聽到一個和藹優雅的聲音傳來:“笑兒,莫要說了,誤會既然已經解開,就不要得理不饒人了。”
王笑連忙放下腳,低頭施禮:“師娘,弟子無能,似乎落入了陷阱,差點導致我蓮根堂得罪了狂詩堂的師叔師兄。”
李心韻臉上微紅:“師姐,心韻一時衝動,誤會了王師侄……當真……”
許琴霜和藹的道:“女孩子家清譽最重,遇到這樣的疑局,自然很難冷靜對待。說起來,也是笑兒一時大意,才陷入這樣的境地,也差點影響到了師妹你的清譽呢。師妹你放心,我必然會將此事查的清楚,看看是何人想挑撥我們的關係。”
聽到許琴霜語中的“挑撥關係”,李心韻頓時神色一緊,若有所思。好一會才正色道:“不錯,此事非同小可,若非這位王師侄行事機變穩重臨危不亂,將事情解釋清楚,恐怕心韻也因為一時衝動,壞了正事。”說著,卻再次不滿的望了楚雲天一眼。
此次李心韻來這裏,是身負狂詩堂的任務的,若是遇蓮根堂交惡,那麼這些任務就多半要失敗。李卓婷是女孩子,以前又是自己的貼身侍婢,遇到這樣的事情衝動點情有可原。可這原本楚雲天是她十分看好的一個三代弟子,卻沒想到一旦遇到事情,這個看似聰明的人,卻絲毫不理大局,反而添了不少的亂,當真失望的很。相反,這個叫王笑的底層蓮根堂弟子,雖然隻是人階下位,可是言辭談吐,氣魄膽量,都非同一般,當真是個可造之才……
難怪……難怪父親一向討厭門閥之見,特意讓我到底層門派來巡視,從下層裏挑選英才,果然有道理呢。
想到這裏,李心韻深深的望了王笑一眼。
要知道,一般宗門裏修煉的天才並不是如何出奇。因為龐大的修真人數基礎,天才雖然不是遍地都是,卻也並不是稀如珍寶。所以一般大門派中,資質出眾的天才不少,卻經常缺少能言善辯,處事得體的人才。畢竟修行之人很少去理會人情世故。李心韻不禁動了一個念頭:是不是把這個少年引入狂詩堂,日後在狂詩堂與其他門派交涉時,以他的口才氣魄,倒是一個上古蘇秦張儀一般的人物?
想到這裏,李心韻頓時起了拉攏之心,朝王笑柔聲道:“王師侄,我一時衝動,險些委屈了師侄,望師侄不要見怪。對了,我這裏有一副‘浮雲帖’,便送給你,作為賠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