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寡人不應該無意中發現韓霜兒的身份,才能讓亞父你如願啊。”嬴政的目光透過成蟜,直勾勾襲向了呂不韋。
成蟜目光閃爍著,他似乎已經察覺,這場天衣無縫的篡位計劃終於是哪裏出了漏洞;呂不韋依舊沉默不語。
“真正的大王已經死了。”呂不韋冷冷道。
“嗬,那真正的趙高死了嗎?”嬴政笑。
呂不韋皺眉。
“寡人的墓隻能由寡人自己來建造。”突然,嬴政變換了語調,以前所未有的氣勢擠壓著口中的威嚴。
“來人!來人啊,將這個刁民拉下去!”呂不韋突然大吼。
隻見剛衝上階梯的將士們麵麵相覷卻無一人敢向前踏出第一步。
呂不韋見狀後,迅速向身上摸索。
“你是在找這個嗎?”成蟜在眾人的驚愕中掏出了墨金色的虎符。
‘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杜,凡興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會君符,乃敢行之。燔燧事,雖毋會符,行。’以金湯描繪出來的文字,在昏暗的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芒;它所記載的權利,被推崇至最高。
“你!……你何時拿走的?!”呂不韋大驚失色,指著成蟜問。
“在你安排他抓走蒙恬的時候。”嬴政冷聲道。
“成蟜!?你!……”這是個局中局,雙鬢花白的大秦相國此時才看出了倪端。
“沒想到吧?”黑臉瞬間變為了白臉,捉摸不透的不僅僅隻有那錯愕中的呂不韋……
禦川不得不再次看向前方那玄色的身影,她幾乎能確定他的嘴角掛著笑容;那她自己豈不是成了陰謀的承載者,一個借口,一句話;就算不跟著回來,他也有足夠的能力去擺平所有的事情。
還有什麼結果比此刻更好?又為何女扮男裝的她,胸口沉悶了起來。
“拿去。”隻見成蟜冷著臉將手中秦杜虎符遞給了年輕的帝王。
“謝了。”嬴政回報以暖笑。
“你!?你們!”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手遮天的相國竟也反應不過來,錯愕之際,糾結著口中吐露不出的疑惑。
“亞父,把月爍交出來吧。”將手中虎符收於袖中。
“……”呂不韋眯起眸子。
“不在你的府中?”
“早就被範老兒劫走了。”呂不韋撇開眼神。
“你胡說!老夫根本沒見到爍兒!”忽地,長跪在人群中的範雎怒吼著起身。
“亞父說的可是真?”瞥見範雎頹然的滄桑,嬴政心中湧現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隨後他轉首問身後的呂不韋。
明智的人知道此時困獸之掙隻能淒慘收局。
“亞父若能全盤托出,政兒不會動你的。”嬴政嚴肅道。
隻見呂不韋輕哼了一聲:“老夫輸了,當初你做的那些事情,老夫會永遠記得,你若不殺了老夫,老夫必定會昭告天下。”
禦川明顯感受到了前者那一瞬間燃起的殺心,然而在場的人除了她卻都還沉浸在陰謀的深淵中。
看樣子呂不韋終究難逃一死,抓住眼前這個男人把柄的人,都不會好好的活著。
“亞父當真不說麼?”嬴政歎息,隻得命令身後將士帶走了這位獨掌大權進二十年的大秦相國。
成蟜抿唇:“我的人已經埋伏在了大鄭宮,大概已經和蒙恬會和了。”
“多謝了。”嬴政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拍了拍自己王弟的肩。
成蟜冷冷撇開他的手,迎著從烏雲中探出腦袋的太陽,對著祭祀台下人聲鼎沸的人群中喊道:
“本君愚鈍,竟不識真假大王,險些成了同謀;如今大王回歸拆穿呂相國陰謀,乃是天命所歸,大王萬福!”
“大王萬福!”黔首們總是好騙的,一言一句隻要繪聲繪色,總能瞞過他們的眼睛,其實大王是否贏姓對於他們來說無所謂,他們隻要一條簡單的活路,誰能給他們,他們就跟著誰走。
禦川似乎在成蟜眼中看到了什麼,果真是出於同一個父親,出於同一個種族,對於尊嚴與榮耀的要害掂估總能神奇的達到一致。
她猜,有那麼一刻,這位秦國的二王子一定是真的起了奪去王位的狠心,那是在呂不韋手下刺殺成功後,哪怕是甘心作為呂不韋的棋子,他也一定會保衛著贏姓的大秦,因為大秦姓贏,除此以外,這山西的大國便不是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