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忍不住問:“他還能撐多久?”
郎中搖頭道:“病人身體太弱了,恐怕撐不到一個時辰……”
伯顏揮揮手讓郎中下去,然後問道:“你在望江樓,都見過哪些人?”
蕭靖回憶道:“一個健壯的年輕漢子,人人叫他阿止,他大約是一月初來的,來的時候身上有傷,後來慢慢養好了,阿止有個哥哥叫小白,為人玩世不恭,也喜歡開玩笑。還有一個人,分明是男子,卻喜歡扮成女人,人們管他叫小炎……”
“他們平常都說什麼?做什麼?”
蕭靖苦笑道:“我隻是一名樂師,進入望江樓不到半年,和他們並不熟悉。”
“今年一月,他們是否在望江樓抓住一個偷聽的黑衣人?”伯顏繼續問道。
“我不知……”蕭靖張了張嘴,又吐出一口鮮血,伯顏生怕他支撐不住,快速的追問道:“除了這些人,你可曾見過旁人來過?”
蕭靖閉目喘息片刻,緩緩道:“見過……有一個人,似乎是阿止的二哥,小白的弟弟,他……應該是在朝中供職,經常帶回一些情報……”
伯顏神色一凜,湊到蕭靖身前追問道:“他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模樣?”
“他……”蕭靖的臉色已經格外慘白,嘴唇淡的和肌膚融為一體,臉上泛著大量的暗紅色斑點,原本秀氣的臉略顯猙獰:“阿止他們管他叫二絕……他……與阿止他們一樣,都是高鼻深目,不似漢人……”
“二絕……”伯顏心中一動,追問道:“他在哪裏供職?”
“不知……”蕭靖努力的睜開眼睛,又無力的閉上,似乎已經虛弱無比。
伯顏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忽然抓住蕭靖的衣領道:“你說的可句句屬實?”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一個將死之人,又與他們素不相識,為何騙你……”蕭靖的聲音已經有些微弱,伯顏再次追問道:“你們漢人不是都恨我們入骨嗎?你是不是在栽贓陷害?”
“我生在村落,長在深山,對朝堂之事,一向不甚關心……漢人為什麼要恨你們,你們……你們做了什麼讓他們恨的事情嗎?”
伯顏麵色一僵,這蕭靖看似無意的話卻讓他有些不安,他鬆開蕭靖的衣領,蕭靖的身體便伸著靠枕慢慢滑到床上,眼睛半睜著,卻毫無光彩,似乎將要再次陷入昏迷。
伯顏心中一動,忽然快速問道:“十多年前,文天祥身邊有江湖三劍客,分別是青衫客,蒙麵客,長琴客,文天祥被俘,三劍客冒死相救,我們卻隻找到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第三具屍體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你是誰?”
蕭靖的臉更加慘白,他張了張嘴:“文……”然後頭一歪,徹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伯顏歎了一口氣,不在回顧蕭靖,站起身推開門吩咐道:“去叫王絕過來,管家和我去提耶律狼棄。”
伯顏和斯欽都日一道想花園地牢走去,卻見玖月正鬼鬼祟祟的走在前麵,便叫住玖月道:“你去幹什麼?”
玖月見到伯顏,驚駭的捂住小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伯顏追問道:“你是不是去看耶律狼棄?”
玖月一扁嘴,還是哭了出來:“爹爹,狼棄哥哥是冤枉的,你放了他吧……”
伯顏沉下臉,吼道:“一個小孩子家知道什麼?還不回去?”
“爹爹……”玖月哭著跪下,哀求道:“爹爹,狼棄哥哥絕對是冤枉的……”
伯顏勃然大怒:“將小姐帶下去!”身後的衛兵立刻上前將玖月扶起帶了出去,伯顏聽著玖月淒厲的哭喊,麵色格外難看。
很快,伯顏就和斯欽都日一道來到了地牢附近,斯欽都日向站在最外麵的人道:“你將機關打開。”那人卻毫無反應,斯欽都日奇怪的推了那人一下,那人身體軟軟倒下,似乎是在熟睡。斯欽都日又去看守在外麵的衛兵,衛兵依然舉著刀劍在來回走動,但眼神迷離,對斯欽都日毫無察覺。
斯欽都日叫人抬來一桶水,澆在其中一名衛兵的臉上,那衛兵一個激靈,低低罵了句娘,見到是斯欽都日,臉色一白,立刻跪倒,戰栗不語,他一清醒,其他人竟然也恢複了神智,跪倒一片。
伯顏麵色鐵青的開啟機關,斯欽都日親自上前查看,隻見陸琨還好好的坐在地牢裏,便鬆了一口氣,讓人將陸琨提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