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趙弘大營。
趙弘與孫夏相對而坐,二人眼神黯淡,臉上掛著說不出的憂鬱。
昨日的宛城之戰,張曼成自己僅是率部壓陣,而強打城門的任務都是交給了其餘幾部黃巾。
趙弘的兵力僅此於張曼成,因此,便被張曼成派去攻打守備力量最強的南門,而孫夏的兵力排在趙弘之下,則負責進攻西門。
昨日一戰下來,二人皆是損失慘重,而張曼成麾下大軍卻毫發無損,不免心裏有些不平。
白費力氣不說,回了軍營,反還受了張曼成一通責罵,兩人心裏都有些不舒服。
孫夏猛然挺起上身,滿臉不忿道:“張帥也忒不拿咱兄弟當人使了吧?”
趙弘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
“張帥乃大賢良師弟子,他的所做所為定然都有道理,孫兄莫要責怪。”
孫夏一拍桌子,嚷嚷道:“有甚道理?他手下數萬人馬不用,非讓咱兄弟幾個去流血,自己在旁邊看著,我看他就想......”
“孫兄,你失言了!”
趙弘眼中精光閃過,喝止住了孫夏。
孫夏也知道自己說過了,及時閉上了嘴,但麵上還是憤憤不平。
雖然提醒了對方,但趙弘又何嚐不知道張曼成在打什麼算盤?
張曼成把攻城的任務交給他們,就是要削弱他們的力量,減少威脅,為的便是鞏固自己在南陽的地位。
趙弘和孫夏同樣對張曼成心懷不滿,但他比孫夏多了些許城府,他很清楚,張曼成在南陽不光實力最強,且占據著大義的名分,不是他所能抗衡的。
除非......他能得到南陽所有黃巾的支持......
一抹陰鷙在趙弘眼中一閃而過,在沒有絕對的勝算之前,他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野心。
二人在帳內的對話,正應了張升對南陽黃巾的一番評價。
勾心鬥角,各藏鬼胎。
門外的士兵突然走了進來,對著趙弘恭敬道:“督帥,裴將軍在門外求見。”
“裴元紹?”
趙弘略一思索,“讓他進來吧。”
士兵退下之後,裴元紹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裴元紹大步走到趙弘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督帥,末將無能,愧對督帥!”
趙弘皺起眉頭,感覺事情有些不妙,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督帥讓我今日去張帥大營領取軍中用糧,我方才尋了糧官朱嚴,誰知他連往日的半數都沒給足,直接扣下了一大半,說是有不服的話......讓我們自己去找張帥理論。”
裴元紹滿臉悲戚,一番話語說得聲淚俱下。
“哼!”
趙弘冷哼一聲,饒是他心機再深,脾氣再好,此刻也不免騰起了一肚子火。
“咱們昨日剛為他出生入死,他轉眼便是要卸磨殺驢!”
孫夏與趙弘私交甚厚,此刻也有些窩火。
聽著孫夏的話,趙弘雙拳緊握,過了很久,方才鬆了下來,喚來門外的親衛。
“趙鐵,你去張帥那問個說法,看看扣軍糧的是朱嚴的主意還是張帥的主意。”
“喏。”
親衛應了一聲,便要退走。
裴元紹卻頓時變了臉色,心叫不好,暗中扯了一把身後的人。
身後那人這才起了身子,對趙弘施了一禮。
“督帥,恕在下直言,此刻去尋張帥討說法,怕是有些不妥。”
趙弘聞言怔了一下,這時才注意到與裴元紹隨行的男子,見其談吐不凡,下意識問道:“你是何人?我怎從未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