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了,若無辦法,升何必孤身來此。”
“如此,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辦法很簡單。”
張升一字一句道:“降漢。”
此話一出,裴元紹立馬拉下臉來。
眯著眼睛,裴元紹雙臂在懷中,冷聲道:“降漢?莫不是要讓我為你等陪葬?”
張升想要他投誠,為漢軍做事,這點裴元紹自然清楚,但宛城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局,就算他降了漢軍,也根本無力抵擋張曼成的黃巾大軍,到時候還不同樣是死?
“裴將軍莫非是擔心漢軍無法得勝?”張升冷不防問道。
“張帥擁兵十萬,兵鋒之盛可令天下之人望而生畏,小小宛城何足道哉?”
張升搖了搖頭,滿臉不屑道:“張曼成看似強盛,氣吞南陽,然以我觀之,不過一塚中枯骨耳。”
裴元紹對張曼成並無多少忠心,但也不認為張曼成會輸,一臉不服的表情:“你憑何這麼說?”
“依升愚見,南陽黃巾看似強盛,然其卻有三敗。”
看了一眼裴元紹,張升負手而立,朗聲開口:
“張曼成擁兵十萬,但其所部也不過五萬之眾,其餘趙弘、孫夏、劉辟等皆為野心勃勃之輩,諸部黃巾看似和睦,實則暗藏鬼胎,勾心鬥角,無不心懷吞並他人之意,軍心不齊,焉可得勝?此道之敗一也。”
“黃巾軍自命義軍,卻行強盜之事,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士卒多為擄掠而來的流民百姓,軍心渙散,目無綱紀,何以為張曼成效死?此德之敗二也。”
“張角因弟子泄密而倉促起事,各方黃巾看似聲勢浩蕩,口號統一,卻隻是在各自為戰,張曼成雖可囂張一時,然其孤立無援,待朝廷騰出手後,便可輕易將其鎮壓,此禦之敗三也。”
張升一口氣說完,不覺有幾分口幹舌燥,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裴元紹的回應。
來時,何毅與張升二人就目前局勢相談甚久,張升借著何毅的一些觀點,於此刻總結出了這張曼成三敗論。
裴元紹能夠毅然下山,舉眾投奔趙弘,在其麾下闖出一席之地,顯然也是個擅於審時度勢之人。
張升說的前兩點,他還不甚在意,但最後一點卻令他有些動搖了。
大漢王朝四百年來風雨飄搖,卻已然深根蒂固地紮在了所有人的心裏,裴元紹不禁開始詢問自己,黃巾軍真的能成功將其推翻嗎?
裴元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善辯者隻能勝人於口,而不能服人之心。
裴元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此刻服於張升之口,卻未會下得了狠心將性命相托於對方。
所以,張升需要拋出一個值得裴元紹冒險的誘餌,讓其心服口服。
“裴將軍,你可知道,當朝大將軍何進之母現如今就在宛城?”
裴元紹猛然抬起頭來,愣了一下,旋即好像猜到了什麼,隱隱露出激動之色。
“大將軍之母若死在了宛城,則南陽黃巾勢必會迎來朝廷的報複。”
張升稍作停頓,麵露笑意,“反之,裴將軍若歸順漢軍,為守住宛城立下不世之功,朝廷的嘉賞不說,更是能成為大將軍母親的救命恩人!”
“裴將軍,你欲為一賊寇惶惶一生,或是位列朝堂,光宗耀祖?”
裴元紹呼吸變得有些沉重起來,眼神如同野獸一般,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糾結。
加官進爵,飛黃騰達的機會就在眼前,他雖然隻是個賊,但若有機會,誰不想躋身朝堂之上?誰不願光宗耀祖?
隻是這份機遇同樣伴隨著死亡的危險。
裴元紹足足思考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緊咬的牙關方才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說吧,毅公子要我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