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升臨危不亂,鼓足勇氣大喝一聲,雙眸如炬,直視著對方,裴元紹登時怔在了原地。
“將軍,有何吩咐?”
兩個親兵走了近來,滿臉殺機地看向張升。
裴元紹麵上陰晴不定,無數個念頭在他腦中閃過,原先的殺意,在張升一語道破他的心事之後悄然褪去。
無力地搖了搖頭,裴元紹終於開了口:“無事,你們先下去吧,記住,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兩個親兵猶豫著對望了一眼,隨即退出了營門。
而張升冷眼看著這一幕,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是落了地,暗自鬆了口氣。
賭對了!
張升攥緊了雙拳,他知道,在這短短幾息時間裏,自己已經在生死之間徘徊了好幾趟了,但這並不表明他已經安全了,接下來,才是要開始進入正題。
裴元紹盯著張升看了一陣,突然咧開了大嘴,做出了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哈哈哈,在下與先生開個玩笑,先生可莫要怪罪。”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卻在張升意料之中,張升淡然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元紹失禮了,來,先生請坐。”
咧著滿口白牙,裴元紹招呼著張升坐在他身側,張升也不推諉,直接走上前去,正襟危坐。
裴元紹見張升坐上來了就沒再打算說話,不禁有些急了,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下口。
張升見狀,淡然笑道:“在下可是說中了裴將軍的心事?”
裴元紹與其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先生如何篤定我會步杜遠張闓的後塵?”
見逐漸掌握了主動權,張升不再掩飾,回答道:“張曼成意圖攻下南陽,卻不願折損自家兵馬,而趙弘雖在這兩戰中損失慘重,但依舊是除他之外實力最強的人。”
頓了一下,張升繼續說道:“所以,待張曼成再臨宛城之時,攻克南門的重任還是要交給趙弘,如今,趙弘手下四員大將已去其三,下一次攻城的主將,除裴將軍外又會有誰呢?”
裴元紹眉頭緊蹙,張升的猜測,他也有所預料,但還是有些不服氣,旋即麵露凶光。
“我黃巾大軍勝你漢軍百倍,縱是我親自率兵攻城,你又如何斷定我會出事?休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宛城如今已是無一戰之力!”
“哈哈哈哈!”
張升無視裴元紹的凶相,陡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待笑過之後,方才開口:“裴將軍何苦自欺欺人,您若將宛城看得如此不堪,又何必在此與我廢話,直接將我交給趙弘換賞不更好?”
“你以為我不敢!”
裴元紹眼中凶光大盛。
張升振作神情,一臉慷慨之色:
“裴將軍說的不錯,我漢軍數量遠不如你們,但正因如此,我們才能明白,隻有拚死斬下主將,才能為宛城換來一線生機!”
頓時,裴元紹勃然色變!
張升趁熱打鐵:“我軍兵不過兩千,但憑借這兩日的大勝,士卒皆是士氣高昂,氣勢如虹;我軍將不過一手之數,卻各個武藝高強,悍不畏死。其中大將黃忠更是無人可敵,若豁出性命,於萬軍之中斬將奪旗,不在話下!”
張升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直接站起身來,大義凜然地看著裴元紹。
黃忠的武勇,裴元紹在兩年之前便見識過了,隻憑借一柄樸刀,便殺了他十多個弟兄,這兩日在宛城之下屢屢見到黃忠大發神威,所向披靡,便愈發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裴元紹心裏很清楚,即便他與黃忠有過一麵之緣,但到了那時候,黃忠斷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想到這裏,裴元紹不禁後背發涼,卻是冒出了一身冷汗。
裴元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衝張升抱了一拳:“先生可有辦法教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