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哭雨(1 / 3)

我叫高天階,七歲那年正在小學課堂上聽課,突然聽到外麵有敲打玻璃的聲音。教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隻見一個穿著深藍色中山裝的老頭徑自的走進教室。那個老頭身似鐵塔,目露威儀,闊步走到我的身邊說,“小天,跟爺爺走。”說完就拉著我走出來教室,拋下目瞪口呆的老師和同學們。

爺爺以前當過兵,還是一個師長,打過土匪,抓過山賊,和小日本拚過刺刀。本以為一生戎馬換回錦繡人生,哪知道打戰的時候因為負傷解甲歸田了。其實他傷的並不嚴重,隻是讓彈片劃破了肱二頭肌,做為一個指揮官來說並不妨礙上他重返戰場。可是他死活不肯跟著打內戰,借著受傷退了下來。用爺爺的話說:“打日本人,就跟打狼崽子似的,狠勁的砍它剁它;可是中國人打中國人,怎麼看都是手足相殘,下不去手。”

解甲歸田的爺爺回到家裏首要的任務就是教育兒子,作為家裏唯一的獨子,爸爸從小受到爺爺的死釘硬卯的“鋼鐵男兒”訓練,都是那種跟特種部隊一樣魔鬼式訓練。爸爸從小身子骨就弱,還要被迫接受強體能訓練身體根本就吃不消。奶奶心疼爸爸,把爸爸送到離家很遠的寄宿學校區讀書,除了節假日很少回家。別看爺爺在外麵吆五喝六頤指氣使的,可是在奶奶麵前就是一個“順民”。男人在外麵從軍打戰,報了國,圖了誌,最對不起的就是家裏的老婆孩子。從軍七年,再見麵的時候爸爸都不認識自己的爹是什麼摸樣了。正是這份愧疚使爺爺對奶奶言聽計從,爸爸也順利的考上了大學,最終成為一名高級教師。爺爺訓練“鋼鐵男兒”的勃勃野心也化作泡影,直到我的出生又讓他的期望死灰複燃。

爺爺將七歲的我帶到了鄉下,也從此拉開了與爸爸之間父子大戰的序幕。就在爺爺將我帶回鄉下的當天晚上,爸爸就急匆匆的追了過來,與爺爺吵得麵紅耳赤。爸爸的身上頭上挨了爺爺無數個巴掌就是不低頭,死活就要帶我回城裏讀書。要知道爸爸平時可是畏父如虎,對爺爺可是言聽計從,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一絲的忤逆,可是那天卻耿直脖子與爺爺死磕到底,豁出讓爺爺打死也不肯放棄。奶奶已經過世了,沒有人能阻止的了他們,幸虧我那被嚇壞了的哭聲驚動了左鄰右舍,大家及時趕來才阻止這場父子大戰。

最後雙方各讓一步:爺爺允許我回到城裏讀書,但是節假日一定要到鄉下去接受訓練。從此以後的幾年裏,他們從吵架又變成了以我為中心的拉鋸戰,雙方都處心積慮的想把我拉到自己的陣營裏去。為了不使雙方的關係惡劣,我練就了一套見風使舵的本領,徹底成了牆頭草,見到哪邊就往哪邊倒。

當著爺爺的麵我就說:“我爸就是一個榆木腦袋,整天就知道讓我坐在教室了死讀書,就知道吃飯長肉,將來就是一個廢物。書念的再好有什麼用,架不住好漢一拳打。還是跟著爺爺練功夫好,練就了銅皮鐵骨將來走南闖北打天下。”

“好!”一番話說得爺爺哈哈大笑滿麵紅光,一拍大腿,“不愧是我孫子。”

當著爸爸的麵那就得換一套:“我爺爺就是那種軍閥作風,把他在部隊的那一套帶到家裏來了。你跟他爭辯什麼呀,瞅你一腦袋煙袋鍋印還不吸取教訓。照他的教育方法我就得成人猿泰山。我是怕他得生氣得老年癡呆,當著他的麵比劃幾下拳腳,其實我的心思都在學習上呢。您放心,我一定會考一個像樣的大學文憑回來。你就瞧好吧。”

“好小子!”爸爸的大手拍著我的肩膀。“才是我兒子。”

他們雙方都舒服放心了,我從此可就過上了水深火熱的日子了。別的孩子節假日都是自由自在的玩耍,可我必須回到爺爺那裏接受訓練: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兩條腿綁上二十斤的沙袋繞著村子跑五圈,之後就是啞鈴、臂力器、拉力器各一百下。吃完早飯之後就要遊泳潛水,無論春夏秋冬都要照做不誤,之後就是掛鉤梯上下一百下,投擲標槍一百回,所有的這些做完之後就塞給我一隻氣槍,進入村邊的樹林裏打鳥獸、練槍法。中國的法律是不允許私藏槍支的,爺爺是申報當護林員才得到了這把槍。晚上還要練習散打硬氣功。第二天我拖著就要散架的身體爬回學校,趴在桌子上直打瞌睡,這時候每日必來督學的爸爸就會在教室外麵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把我從恍惚中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