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滾帶爬沒命的跑,直到身後沙石流停滯不動後,兩人才氣喘如牛的停下腳步。塔塔向前打眼一看,沒想到兩人竟跑到了山腳下,不遠處應該就是他們前天夜裏燒掉的百長營地。隻是周遭的一切都已經變樣,地上覆蓋著焦黑的沙土,草木都已化成灰燼,四周彌漫著厚重的灰霧。
塔塔突然想起什麼,雙手慌張的在自己身上摸索,嘴裏緊張的說道:“金塊、金塊!金塊不見了!”
“別急,在我這裏。”圖爾坎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掏出金璽。
看到金璽重現眼前,塔塔興奮的說道:“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找我的妻兒,等找到他們,我們就一起逃出這裏。之後再把這個金塊換成許多的牛羊,你我一人一半,以後再不用忍饑受凍了。”
“不。”圖爾坎給塔塔潑了一盆冷水。
“怎麼?你不想一人一半,想多占點兒?”塔塔的眼神流露出不滿。
“不是,我是覺得我們可能根本逃不掉。”圖爾坎又是一盆冷水。
“什麼?為什麼逃不掉?”塔塔好不容易看到幸福生活的曙光,他可不想輕易放棄。
“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沒喝,這附近都是沙土,不會有水源。就算我們能找到你的妻兒,沒有吃喝,我們根本活不過第三天;我們沒有馬,隻能依靠雙腿,就算不停的跑,也會被騎馬的胡人輕易追上;如果我們真的能夠逃出去,兩個逃跑的奴隸,身上一點防身的東西都沒有,隻有一個巨大的金塊,你覺得會有人誠心和我們交換麼,他們隻會先殺了我們再把金塊搶走。”
圖爾坎的分析非常透徹,塔塔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地上,忿忿的說:“那我們就隻有坐在這裏等死麼?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救我的妻兒,也許我可以把他們帶到神山上,胡人應該不會去那裏抓我們的。”
神山?也許這是個好主意,圖爾坎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他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馬的嘶鳴聲。他警惕的向塔塔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趕緊拉著他躲在一塊巨石後麵。
地麵上傳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伴隨著碎石跳動和沙土摩擦聲。走來的這群人應該不下十人。其中一人用胡語大聲抱怨道:“這些馬都怎麼了,怎麼抽也不敢邁腿,難道要我們自己走上神山嗎?還有這灰霧、這氣味,太讓人難受了,沒等我們走到一半,可能都會被嗆死!”
“閉嘴!”回應的這個人顯然是個領頭的,“單於讓我們去神山探查情況,你敢不去?就算馬走不了,我們爬也要爬上去,不然怎麼回去向單於複命?”
“每個人都說是神山崩了,還有什麼好探查的,我們還是趕緊往南邊逃吧,走晚了每個人都會遭殃。”這聲音還是之前抱怨的那人的。
“單於今晚會向薩滿占卜,是走還是留,都要看祖先神明的旨意,哪輪得到你來瞎說。”領頭的人又訓了他一句。
“慢!停!”領頭的好像發現了些什麼,他仔細的探查了一遍前方的沙土,接著說:“地上有腳印,石頭後麵有人,散開!”
其他胡人紛紛拔劍出鞘,小心翼翼的摸向圖爾坎他們藏身的巨石。
塔塔一聽被發現,趕緊拉起圖爾坎的胳膊想往外逃跑,卻被圖爾坎死死的摁住,圖爾坎低聲對他說:“塔塔,你想救妻兒嗎?”
塔塔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你一切都要聽我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要多說任何一個字,聽到了嗎?”圖爾坎胸有成竹的盯著塔塔的眼睛,犀利的眼神讓對方避無可避。
塔塔略有遲疑,他不知道圖爾坎打算做些什麼,因為圖爾坎的舉動總是讓他琢磨不透,但他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圖爾坎也向他點頭回應一下。
領頭的胡人向他們喝道:“石頭後麵的人給我出來,不然就殺了你!”
圖爾坎不緊不慢的掏出懷中的金璽,起身閃出巨石,大聲向這群胡人喊道:“是我!我是騰格裏的使者!”
注1:琴湖是神山峰群中的一個山頂湖泊,湖水碧藍而清澈,胡人傳說每到午夜時分天上神女會在湖邊彈琴起舞,因此得名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