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琰回頭,風雪中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材極高的男人。她一對上那雙因為混血而異常深邃的眼,立即低下頭。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才發現淚水已經幹涸了,混著風雪猶如刀割一般在臉上縱橫,眼睛也哭腫了,十分難受。

她知道她現在的樣子很狼狽,給他看到還不知道他要怎麼落井下石呢,就背過身去,抬起已經僵硬的腳,踉踉蹌蹌走了。

陸莘透心中一窒,上前拉住她的手說:“你去哪兒?”

林琰琰擰開他的手。她還能去哪兒?她隻是要離開而已,求原諒已經失敗了,她如此地狼狽,不想再麵對陸莘透。

陸莘透看著她走進風雪裏,身姿如此單薄,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吹倒了,他忍者怒意喊她:“林琰琰!”

林琰琰仍是沒有回頭,整個人麻木前進,就像一隻木偶。

陸莘透恨透了她這副模樣,不管他對她是冷的熱的她都置之不理,簡直無視他的存在一般。

不知道何時起他開始注意這個女人,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會為她的開心而開心,會為她的難受而難受。

以前整治她,他以為他會為自己變/態的心裏而開心,事實上每當他看到她很生氣的時候他的確找到一點樂趣,然而當他看到她被他的捉弄而受傷難過時,心裏就窒息,好像他也跟著受傷一樣。

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忘記這個女人,從她失蹤開始他就一直打聽她的消息,終於知道她回到A市,那種心情簡直像尋到寶一樣。

他想要接近她,雖然一開始以為他隻是為了報仇,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因為他被她的情緒左右了,會為她的難過而難過。就像現在,他看到她因為弟弟的事情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別人,他就無法置之不理。

其實從王家出來,他就回自己的公寓了。他的公寓就在王家附近,隻要上了二樓,通過落地窗就可以看到王家的大門口。因與王家相鄰,平時也有些交情,陸莘透今天才去參加王禹智的葬禮,並跟隨王家一起回來了,他沒想到會碰到林琰琰。

他以為他可以置之不理,但是看著這個女人一直守護在王家門口,風雪越來越大也一動不動,他就沒法做到淡然了,最終他還是沒忍住走下來,撐著一把傘去迎接她。

到底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如此舉動呢?是心疼嗎?陸莘透都想不清楚,現在暫時也不願意去想。

他看著林琰琰不屑他的呼喊冷漠地向前走,終於沒忍住說出來:“假如我有法子,你不求我?”

林琰琰停住了腳步,臉上的表情依然呆滯、悲痛,但是她聽到陸莘透這句話了。

陸莘透有法子,是真的嗎?就算是真的她能信嗎?他肯幫助她嗎?可是她已經走投無路,這是外人拋給她的唯一機會,她難道要放棄?

陸莘透又說:“我和王家一起回來的,我和胡廳長有交情,難道你不打算爭取一下?”

林琰琰終於回頭,風雪中她見陸莘透筆挺地站著,黑色風衣修長的身材,以及冷漠地臉。這還是8年前欺負她的學長?這是讓個她又愛又恨的人?

林琰琰保持著警惕的心情說:“你有什麼條件?”

陸莘透嗤笑了,也不知道是心傷還是不屑一顧:“如果我真的有條件你就不打算爭取嗎?”

是啊,如果他有條件難道她就不爭取了嗎,這是她唯一一次機會啊,如果連這次機會都沒有了那她的巍巍就是死了,因此哪怕這次機會必須上刀山下油鍋,她也要爭取啊!

林琰琰低下頭,最終接受命運的安排。

她跟隨陸莘透來到陸莘透的公寓,在進院門口的時候林琰琰遲疑了一下,猶記得8年前她就是跪在陸莘透門口祈求見他的原諒的,那時候她是那麼喜歡他,以為這輩子可以為他付出一切。

如今,她將再次踏進陸莘透家的大門,雖然不是在陸家的大宅子裏,但是這套別墅也是陸莘透的,林琰琰心裏依然有陰影。

眼見她沒有進來,陸莘透回頭問她:“為何不進來?”

林琰琰沒有說話,閉了閉眼企圖忘掉過去,默然走進去。

陸莘透隱約感受到她的情緒的,因為他看到她握拳,表情緊張,心裏知道她肯定十分抗拒,就親自為她倒上一杯熱咖啡,企圖讓她平複心緒。

陸家燈光明亮,與王家的璀璨不同,陸莘透的小別墅裝修得很溫馨。林琰琰入門時隻匆忙掃了一眼,便低下頭,雙手捧著熱咖啡企圖汲取溫暖,對陸莘透的公寓便無興趣了。

陸莘透想著要怎麼開口說話才合適些,他也並不想與她時刻保持劍拔弩張的狀態。

“林巍巍的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最終他問。

以前陸莘透隻知道林琰琰的弟弟出車禍了她要請假,並不知道林巍巍還打人了,今天參加了王禹智的喪禮,才知道林巍巍不僅車禍還打人了,而且還把人打死了,那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子弟。林巍巍果真不讓人省心,難怪這個女人這幾天這麼焦頭爛額,工作狀態也完全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