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黃小龍麵前的最大的問題是,他該如何麵對自己的親友?
不但是賀蘭春等舞校的人,還有他的父母、葉子雨、楊兒、外公楊太極,以及老古董等。
在荒島上躺了一天一夜,黃小龍站了起來。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因為,他要生活,要麵對現實,他放不下親人們,放不下賀蘭春。
所以,他要回到他們的身邊。但是這樣,他是不能回去的。
黃小龍隱身飛行,來到海邊小鎮。當時,正值海邊小鎮趕集,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上,行人摩肩擦踵,兩邊的店鋪生意都非常好。
黃小龍站在父母的快餐店前,看到父親正端著一籠包子出來,口裏興奮地吆喝著:“包子,剛出鍋的包子。”
快餐店裏麵坐滿了人,前麵也圍滿了人。
有人問:“老板,你兒子不是都市奇人嗎,怎麼你還在這裏開店?”
父親嗬嗬一笑:“他是他,我是我,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
黃小龍的眼睛再次模糊了。他聽得出來,父親說這些話時,是發自內心的滿足。他滿足於一個小小的店鋪老板,而並不苛求兒子能給他們帶來什麼。
黃小龍往前走了一步,又站下來,他摸摸自己的臉,知道自己一旦恢複了原形,定然會嚇到父母的。
他轉頭走進了古董店。
老古董正在呼呼地睡著。
黃小龍走到他的身邊。和老古董,黃小龍沒有太多的忌諱,也不想隱瞞自己。
隻是,他看老古董睡得非常香,不想打攪他。
他轉頭看看,順手從架子上拿過一個麵具。
那張麵具是銅皮的,也可以說是一件古董。黃小龍知道,如果老古董知道是他拿的,不會在意的。因為兩人的感情已經從交心到了交命的地步。彼此已經可以將生命奉獻給對方,哪會在乎一個麵具。
黃小龍戴著麵具走了出來,現出了原形。
雖然戴著麵具,但是他的出現,還是讓路人有些吃驚。不過隻是吃驚,或者說感覺新鮮,路人並沒有太多恐怖的樣子。
黃小龍照過鏡子,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隻是貼了一層薄薄的銅皮,變得木然了,就像少林寺弟子在舞台上表演銅人時的裝扮一樣。
黃小龍來到快餐店前麵的案子前,站在沒動。
此時,他的前麵還有幾個買包子的。父親並沒有抬頭,招待完其他顧客,見有人走了上來,說:“您要多少包子?”
黃小龍沒說話,此時,他什麼話都說不出,隻是望著父親。
父親沒有聽到“顧客”說話,慢慢地把頭抬起頭,望著麵前的黃小龍,一愣:“您怎麼了?”
黃小龍無法解釋。他來也不是解釋的,隻是想看看父親。
父親笑笑,包了幾個包子給他,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拿著吧,送給你的。”
其實,從小的時候,黃小龍就知道父親是這種樂善好施的脾氣,他做生意非常大氣,遇到生活條件不好的,三年兩年不要賬,人家把賬給忘了,母親讓他提醒一下,他說:“算了吧,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別提了。”
有時候,有孩子餓了,從路邊走,站在案子前,他就會用袋子裝上幾個包子,遞到孩子的手裏。
母親過後,還會向孩子的爸媽說起這時,他聽到了,就常勸母親:“就幾個包子,你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