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有的自然宗教不需要特殊的信仰,因為隱藏在自然背後的處於指導、管理、統治地位的偉大人物的信仰,使我們理解它成為可能——可以強迫每個人接受信仰。甚至確定一個人如果無意中丟掉指引他一生的線索,他能夠隨時將它撿起,否則的話,它就要追隨一種特殊的宗教,它會告訴我們,偉人為了一個人,一個家庭,一個民族,一個國家是會讓自己顯示出明確清晰的興趣。宗教是建立在信仰的基礎上,如果宗教沒有完全被摧毀,信仰就絕不可動搖,每一個質疑都是致命的:人也許會重新認識過錯而自悔,但這已不是信仰,這也是不斷重複的諾言遲緩地完成、經曆種種磨難的原因。也正是由於這樣,主教們所擁有的有生命力的宗教信仰才能正常運轉。“雅各布也有自己的信仰,如果他不通過計謀運用欺騙的手段來贏取我們的尊敬。他不屈不撓地向芮西爾顯示他的愛慕之情並最終贏得芳心。他為自己贏得佳人,就像埃利埃則為他的父親獲得了麗貝卡。在他內心深處,第一件要完成的誓言便是後代多多,他仿佛看到在他身邊聚攏著許多他的孩子,但由於他們及他們的母親緣故,他的內心飽受折磨。“他整整向他的至愛求愛了七年,沒有一絲焦躁,沒有一點猶豫。他的繼父,像他一樣狡黠精明,為了達到目的采取一些自認為正當的手段,這一點上兩者是誌趣相投的,他就像玩弄他的兄弟一樣欺詐他。雅各布發現他並不愛他的妻子。為了平息他,拉本答應給他一個鍾愛的妻子,但條件是必須為他效勞七年以上,這是真的。接下來就是失望不斷,不愛的妻子碩果累累,生下了成群的子女,而他的至愛卻仍無兒無女,她就像薩拉一樣,準備借一個女傭來成為母親。
但他的 第一個妻子卻連這個權利都不給她,她為她的丈夫挑了一個女仆,現在人類的父親變成了世界上最備受摧殘的男人:四個妻子,三個孩子,但沒有一個是他鍾愛的妻子所生的!但最終她還是受到青睞,生下了約瑟夫,一個遲來的孩子,令人不禁產生哀婉的憐愛——衝突發生了。雅各布帶著所有的財產逃跑了,部分源於運氣,部分出於狡黠,迎麵碰上了前來追趕的拉本。當時芮西爾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但在孩子降臨時,她卻過世了。本傑明,不幸的孩子,卻活下來了,但兩鬢斑白的老父親卻因為約瑟夫的突然失蹤更是痛苦萬分。“也許有人會問我為什麼如此詳盡地描述這一段眾所周知的曆史,並且不斷重複,講解細致的原因,如下的解釋或許可以做答:我沒有它法,隻能以此顯示我的生活在遭到接二連三的衝撞以及所麵對的無規則可循的教育時,我是怎樣集中所有的精力與情感,在一定程度上仍過著安謐清靜的生活。因為我已毫無辦法解釋,我的生活環境不管是多麼的混亂不堪、與眾不同,我仍寧靜如昔,我的自傳小說可以見證我的想象力曾經是多麼的豐富多彩,如果它能帶我四處馳騁,如果寓言、曆史、神話和宗教編製的大雜燴會使我的注意力麵臨分散的危險時,我就會在東方破曉時上路,我會在第一本書《摩西》之後便悄然引退,而且在那些分布廣泛的牧羊人當中,我發現悠然獨處的情調,密友相處的快樂。”這兒我們詳實充分地解釋了孩子們對《舊約全書》了如指掌的原因。據說像歌德這般的了解並不能產生宗教,不,從一般意義上說,他永遠也成不了虔誠的宗教教徒。當他已背熟了上述的懺悔禱文——這是童年時的信仰,對他以後的人生道路影響甚微——他到意大利進行了一次重大的訪問後,他回到了早年的古典主義。古雅的異教徒給他的印象如此之深以至於當他理解了警句的意思時,幾乎都不想成為造物主的信徒了。但宗教有其兩麵性。
我們通過基督教可以理解對待造物主的心願態度:從這個意義上說,歌德從來就不是宗教教徒,頂多是在道德上接受了它。將他的意願如何正好與生活聯係起來,不管從人性還是神性的角度,都無法折射出他多姿多彩的文化背景。但宗教還有其另一麵:造物主的概念乃是源於對與人有關的神聖無上的態度行為的緩慢逐漸的理解而生成的。告訴我們他已從《摩西》這本書裏知道靈魂的安息,思維新穎獨到的背景,他還告訴我,他隻能以此方式有所感悟(而確實他也試過其他方法),雖然由於任性執拗犯過不少錯誤,但內心深處的恬靜安寧仿佛片刻沒有離開過他。海因說“他的眼睛一動不動仿佛見著了造物主”,這似乎揭示了他極度安詳寧靜的原因。這兒歌德給我們展示了教育的原則。它不僅希望孩子能擁有宗教的主動性,這樣對他們會很有好處的,而且也需要具有宗教的被動性。而《新約全書》的教義並不是恰如其分地建立在《舊約全書》的基礎上,對造物主的認識也有所不同。自由開明,到處滲透,影響深遠——例如,就像戴維在詩中連續不斷、充滿感情地吟誦,這也許是真的。讓我們信心十足地讓孩子全麵逐步地掌握《舊約全書》的曆史知識。他們也許會潛意識地感知人類曆史的全景——尤其是可以把猶太民族作為典型——因為它在《聖經》裏有所展示。對於聰明睿智的孩子所提出的疑問和困惑,我們無需惶恐不安。我們應該像仁慈開明的教士阿爾布雷克特一樣,不要妥協,不要回避他們的問題,也不要假裝給他們一個最終的答案,而應該向他們介紹一下頗有見地的評論者的意見(我們疑惑的是阿爾布雷克特給學生指出的“大英語”到底是什麼),他們會謙虛謹慎、一絲不苟地斟酌這些難題。如果我們也這樣做,困難就會在顯示重要性時呈現應有的限度:換句話說,在逐漸展示偉大規劃的過程中他們會自行消失,而在此世人備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