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趁著雨,死人帶著葫蘆裏的男孩便走了,它不曾留戀過自己待了許久的這裏,或許因為它活了很久,見識很多,已經沒有了和我們人類一樣複雜的感情。它的背影起初還能看見,隨後稍久,終於是看不見了。
宋森雲在門口同樣站了很久,心情怎樣,或喜或悲?不能猜測;他就像一個站在回憶中回憶過去的人,然而可悲的發現,自己無論怎樣都回不去過去。死人走後,宋森雲身上依舊還有死氣,隻是死氣不像之前那樣多,至少菜裏、水裏沒有。
宋森雲說,死人走後自己大概可以做個好生意,以前常來這裏的客人吃完總會生病,久了,關係再親熱的客人也都不會再來。左大海是個生意人,他一邊吃飯一邊告訴宋森雲,可以試著重新開張,換過招牌,隨即免費幾天,等到幾日以後,客人們嚐了手藝,回頭客總能留住一些。
後來無意間幾人又提到那天,那天離今天不遠,也就在昨天。三人都想知道那天宋森雲跑出去之後的事情。宋森雲如願的講述了之後,隻是之後很短,無非是在他跑出後的不久,就接到了他愛人電話,然後趕到了今天所在的這裏。
宋森雲沒有找到自己爺爺,自己爺爺習慣去的地方自己大半都去了,可惜還是沒有他的影子,隻是自己路過一座墳山時,冥冥之中有些感應,於是他眺望了那座山很久。他本意是想進山的,隻可惜最後因為他愛人的電話,打斷了他之前的想法。
事實上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或強或弱的感應。前些年老九被人請去一戶人家做法事時,王小七過去蹭飯,碰巧遇見那家主人的母親掉了對耳環,耳環是金子打造,對於他們家來說,倒也不值幾個錢,隻是那耳環是一輩一輩留傳下而下,以後是要交到未來兒媳手裏,如此一來,鐵定是不能丟了。
那位老母親據說找了很久,隨後她告訴她兒子,說昨天做了個夢,夢裏看見了丟掉的耳環,當時在場的人還很多,大家都跟著那位老母親去找,翻騰一會,果真在她說夢見的地方找到了。
宋森雲苦笑道:“我總感覺自己會看見什麼!”
會看見什麼?一個老頭在挖掘人墳?食肉?啃骨?王小七不禁在心裏猜測。
老九讓宋森雲找個理由,明天或後天還得去他老家。宋森雲點點頭,似乎也知道這次前去是為了什麼,於是也沒開口詢問。找理由當然是應付女人,而這裏唯一的女人就是宋森雲的媳婦。原本在解決孩子一事後,宋森雲是該好好多陪陪他愛人的,但怎奈回來的時候,遇見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人。
穿黑袍的人原本就怪,更怪的是那黑袍人身上還帶有跟宋森雲爺爺一樣的腐朽味道,時間長了,老九也恐生事端。
吃過飯後,鬆森雲上樓一會,下樓時已經決定把去的時間定在今天。
“不待一天?”王小七問他。
“早去早回嘛!”宋森雲笑著說道。
上午出發,大概到下午二三點的樣子才看見了當初景色的影子,等到車開進一片樹林,老九開口讓左大海停下,打開車門的老九直接朝車不遠處的一顆樹旁走去,樹旁站著一個老頭,老頭胡子很長,然而身子卻虛的厲害,幾乎快要變成透明。
回來後老九也沒等其他人問,直接開口說道:“樹旁那老頭是昨天害我們迷路的迷路神,隻是現在它被之前來的黑袍人打傷。”
“它在等你?”王小七問道。
老九點了點頭,說道:“我跟它說過我會回來!”
“黑袍人到底是什麼?”王小七又問。
“不知道,”老九說道:“應該沒有惡意,黑袍人隻是把它打傷,沒害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