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這個啊,那可多了!”
我又喝了一口水後,緩緩的說道:“有自殺者從高樓跳下,全顱崩裂的;有吸毒女骨瘦如柴,亡命在髒亂的小黑屋床上,死不瞑目的;有遭槍擊身亡者,土葬十餘年被掘出驗身,四肢腐爛的;有江中浮屍呈‘巨人觀’,五官腫脹變形的……你,想聽哪一種?”
“得得得,算我沒問過,我回家睡覺了哈,羅頭,記得明天大漁鐵板燒,我早餐午餐可都不吃,等著你那一頓呢!”
蕭棲梧聽我說的如此慘烈,連連擺手,轉移了話題。
“嗬嗬,行了,去吧!大家夥也都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安排人把劉威暫時送看守所羈押,下周提審!哦,明天晚上,大家夥都去,一個都不能少!”
羅頭笑了笑,環顧了一下大家,友善的說道。
……
離開刑警支隊,天已經亮了,我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坐倒在路邊那熟悉的“老鄭小攤”前,要了一碗豆腐腦,又搞了一個煎餅果子來,慢慢的吃了起來。
蕭棲梧剛剛說的話,仍然盤旋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人哪,匆匆來這世上走一遭,就算你無疾而終,不過是七八十年的光景,這中間,還要除去你成年之前的懵懵懂懂,年老之後的行動不便什麼的,算算,能支配自己,想做點什麼就做點什麼的時候,真的不多,幹嘛要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呢?好好的活著,不好嗎?
“來來來,小宋啊,你們年輕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看你那一個煎餅果子都快吃完了,肯定沒飽,來,這塊剛炸好的蔥花油餅,算我老鄭送給你吃的,不收錢!”
說話的便是這“老鄭小攤”的老板,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大叔老鄭。
因為這“老鄭小攤”離我們刑警支隊僅僅隻有一條胡同的距離,而且他家的豆腐腦口味極正,所以,我們刑警支隊的同事早餐基本上都在他們家解決。
“嗬嗬,鄭師傅,你這樣很快就會把本錢虧光的啊!”
我笑了笑,伸手接過老鄭手中的油餅,放到鼻前狠狠的嗅了一口,那香味,嘖嘖,就算吃的再撐的人,也不難把它給磨到肚子裏麵去。
“嘿嘿,小宋啊,整個刑警支隊啊,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和你師父老鍾了,想當年,老鍾每天早上都要連吃兩碗我們家的豆腐腦,他……”
老鄭說到這裏,似乎剛剛意識到在我的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尷尬的笑了笑,收住了嘴巴。
“嗬嗬,沒關係,行了鄭師傅,從今天起啊,我也每天來兩碗豆腐腦!來,再給我盛一碗!”
我對老鄭笑了笑,沒有在意,又指了指桌上的空了的碗對鄭師傅說道。
“好咧!”
鄭師傅連連點頭,準備去拿我的空碗。
“哎哎哎,滿身酒氣的,這一大早就喝那麼多酒,你不想活了是吧?!”
就在這時,一個滿身酒氣的流浪漢跌跌撞撞的走向我的桌子,然後,似乎是想用手去拿另外一個客人的豆漿碗,結果,被老鄭伸手擋了下來。
“吼吼……吼吼……”
那流浪漢跌跌撞撞的從我們的身邊走開,喉嚨裏發出一絲含糊不清的嘶吼聲。
“哎等等,每天都看你在這附近,從來也沒有大清早就喝酒的,雖然是流浪漢,但也不能自己放棄自己不是?來,給你兩塊油餅,再拿杯豆漿,到那邊吃去吧!”
老鄭是實誠人,雖然嘴上說的不好聽一些,但看那流浪漢也著實可憐。
流浪漢並沒有回頭去接老鄭的油餅和豆漿,仍然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這種行為,讓攤位上的一個戴眼鏡的小青年有些看不過去了,當下仰著脖子,扯著嗓子對那流浪漢喊道:“喂!人家老板好心免費請你吃早飯,你丫是不是腦子被人打了,轉不彎來了?還特麼狂!我看啊,早晚上車把你給撞死!”
“哎哎,少說兩句,人家也不容易!”
老鄭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上前去製止住那個小青年。
“吱——嘎——”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刹車聲響起。
我們順著聲音看去,就看到,一輛小型的卡車在那流浪漢的麵前停了下來,而流浪漢,似乎是被車給撞到了,向後退了兩三米遠,跌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後就不動了。
“我……我剛剛隻是隨便說說的……”
如此巧合,那戴眼鏡的小青年立刻傻了眼,不停的往嘴裏咽著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