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一個人被解剖成了那樣,肯定斷然也是活不成了的。
所以,此刻的我,反而沒有了先前的恐懼。
我知道,我又做噩夢了,這種噩夢,每隔一兩個月,我都會做上一次。
我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狠狠的睜開,眼前,那鮮血淋漓的場麵,消失了。
剛剛我閉上了那一次眼睛是在夢裏,而睜開,卻已然從夢裏清醒過來。
人這種生物很奇特,有的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卻根本醒不過來,而有的時候,明明已經醒了過來,卻仍然可以再一次的進入到夢中,這就是所謂的連環夢的笑話了。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看鬧鍾,淩晨四點一刻,我苦笑了一下,重新躺了下去。
師父他老人家的死,一直是我心裏揮之不去的夢魘,如果不找到真相,我估計這一輩子我也沒有辦法睡上一個安穩覺了。
沒錯,解剖床上的那具屍體,是我的老師,同樣的一個夢,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台詞,這是我夢到的第十五次了。
“嗡嗡……嗡嗡……”
就在我剛剛閉上眼睛,準備再眯一會兒的時候,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夜裏調的都是震動,哪怕隻是震動,我也能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這,似乎在我幹上法醫這一行之後,就成了我的生理反應。
更何況,師父他老人家的案子發生之後,我就更沒有一天能一覺到天亮的了。
拿起手機看了看,竟然是杜南青那位極品大美女打來的。
這個時候她打來電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睡覺的時候沒有注意按到了我的號碼,第二,就一定是有什麼急事!
一個身材與皮膚都保養的那麼好的女人,是絕對不可能在淩晨四點來鍾的時候起床的。
“喂,杜南青,我是宋利,有什麼事嗎?”
我調整了一個最為舒服的姿態,對著聽筒問道。
“宋法醫,對不起,這麼晚了哦不,是這麼早就打擾你……我……我有件事情,很急很急,想要請你和棲棲幫忙!”
杜南青的聲音,似乎是焦急之中帶有一絲的歉意,卻又含著三分的無奈。
“嗯,沒事兒,我不要急,慢慢說,恰好我夜裏失眠,正準備起來呢。”
我撒了個謊,回答杜南青道。
“謝謝你!宋法醫,是這樣的,呃……要不然,你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見麵說吧,我剛剛已經和棲棲通過電話了,我們到……到新絲路公園吧,行嗎?”
杜南青一反那平時俏皮火辣的個性,此刻的她,卻是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情,等待著家長或是老師懲罰的學生一樣。
“行,二十分鍾後,新絲路公園門口見。”
我應了一聲後便掛斷了電話。
隱隱的,我有預感,因為上一次杜南青說有事找我和蕭棲梧幫忙,便是那大廈鬧鬼的事情,後來,死了兩個人,雖然最後真相大白了,但凶手也隨之跳樓自殺,這三個死者,全都是因為杜南青的那件離奇的鬧鬼的事情所牽扯出來的,所以,這一次,說不定還會有……
“呸呸!”
我歎了口氣,自己迷信一般的向天空輕啐了兩口。
當法醫久了,什麼事情都往壞的地方去想,什麼事情都要往死人的那方麵去折騰,這是病,得治!
十五分鍾之後,我便到了新絲路公園。
夏季,天亮的早,已經有晨練的大爺大媽們三三倆倆的進入公園裏,準備尋找他們一直所在的位置開始這一夜之計的最佳位置。
“嗨,撲克臉,我說,你是不是愛上那隻狐狸精啦?不然,這一大清早的,她一個電話就把你從被窩裏揪出來啦?”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蕭棲梧那隻菜鳥。
這丫頭的嘴巴還是那麼損。
“菜鳥,我是不是愛上了那隻狐狸精,這還兩說,可是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不然,這一大清早的,你一見我麵就亂噴飛醋啊?”
我這一回沒有再放過她,同樣的開了個玩笑道。
“你可拉倒吧,幸好我剛剛還沒來得及吃早飯,不然啊,就這麼一口氣全噴了出來,那可就丟人了!”
蕭棲梧並沒有害羞,相反的,卻是極為鄙視的看了我一眼,又誇張的做了一個作嘔的動作來。
“哎哎哎,你們倆個,前世的冤家,就別再吵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們這麼一大清早的就出來聽我嘮叨,真對不起!”
這一回,我和蕭棲梧同時回頭,可眼前的情景卻是讓我們微微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