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人現,張冬沁抱著一大捧鮮花閃了進來,一身牛仔服,短發,依然還是假小子的打扮;還是風風火火的風格,衝到床前,扯著嗓門說:“哥們兒,你這回可發大發了,不想出名都難了。”
唐飛亞滿眼的疑惑,瞅著她問:“我都隻剩半條命了,你說話別這麼衝行麼?我受不了,我發什麼發呀?”
張冬沁把鮮花往他麵前一遞,“這花是送給英雄的,這個英雄的事跡我已經撰好了文,就等著英雄的采訪稿,然後就可以大刊特刊,搞個頭條。”
說話間,她把鮮花順手放在床上,盯著他直笑。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唐飛亞不是沒有聽懂,而是裝不懂。這丫也真絕,來了也不問他的好歹,而是先說頭版這種無聊的事情。他的心裏有點不舒服,不過沒有把不悅表現在臉上。
“你看看這篇文章就懂啦?”張冬沁從包裏拿出平板電腦,掏鼓出自己存好的文章,雙手捧著,遞到唐飛亞的麵前,“你救孩子的事驚動了濱龍市的新聞界,各家媒體都想來采訪你,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沒有人知道你住在哪家醫院。”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冬沁得意地笑一笑,“嘿嘿,事發的當天,有好多記者要求采訪吳亞玲,她拒絕了,還發出警告,說是在你還沒有完全康複之前,不允許來采訪。後來……”
“後來怎麼啦?”唐飛亞這才知道還有好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現在特別想搞清楚。
張冬沁朝外麵瞧一瞧,大半夜的,醫院裏很靜,確定沒有人往這邊來以後又說:“你本來是住在濱龍市的第一人民醫院的,吳亞玲怕咱們這些記者打擾你,就要求轉院。你是英雄,又有公安局的張副局長保駕,當然就順利地轉院成功啦。”
聽著聽著,唐飛亞就激動加感動了,吳亞玲凡事都為他著想,她想得周到,對他的照顧真有心。他小聲說道:“她沒有跟我提轉院的事呢,那,那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冰龍鎮的鎮醫院。”
“那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張冬沁得意地摸一摸自己的鼻子,笑一笑,“我跟蹤吳亞玲來的,哥們兒,快體諒我一下吧,為了能采訪你,為了能成為第一個報道你的英雄事跡的新聞記者,我都在通道外麵窩了幾個時間了,腳都站麻啦。”
正在這時,吳亞玲提著食盒回來了,見到張冬沁就把臉一陰,衝過來,不好氣地問道:“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他住在這家醫院的?你是以朋友的身份來探望他的傷情?還是以記者的身份來采訪的?”
咄咄逼人的氣勢,陰沉的神情,毫不客氣的語氣,這就是吳亞玲對張冬沁的態度。
張冬沁很生氣,不過,她還是壓住怒氣,笑一笑。“吳亞玲小姐,我跟唐飛亞是最要好的朋友,他受傷住院了,我來看看他總可以吧?你倒好,這兩天我打電話問你他住在哪家醫院,你硬是不說,害得我挨家找。”
她前言不搭後語,跟唐飛亞說的是跟蹤吳亞玲過來的,現在又說是挨家找到的。唐飛亞也不敢相信她的話了,所以,他不想調解這兩女的衝突。
“你是來看他的嗎?”吳亞玲把食盒擱在床頭櫃上,從唐飛亞的手裏把平板電腦搶過來,瞟一眼,“你都把稿子寫好了,還敢說是來看他的?”說著,就要摔電腦。
張冬沁趕緊搶電腦,幸虧她手快,否則這東西就保不住了。
“拿著你的電腦,趁我還沒有生氣之前,趕緊地滾,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吳亞玲的語氣又加重了,惡狠狠地盯著張冬沁直瞅。
此際,在她的眼裏張冬沁就是一個隻有個人利益的小人。她鄙視張冬沁隻為了采訪而到訪,並不是因為關心而來看望唐飛亞的。唐飛亞剛醒過來,需要恢複和靜養,不能過多地分散精力。所以,她根本不用對這種不懷好意的到訪客氣。
唐飛亞見不對頭了,總不能讓她們兩個在這裏打起來吧。他努力地想坐起來,吳亞玲瞧見,慌忙過來扶住他說道:“你剛剛醒過來,還很虛弱,別起來,所有的事我來擋。”
張冬沁見唐飛亞的臉色蒼白,氣息都弱了,她也覺得自己一見麵就說采訪的確有點過份。
認識到了失誤,她麵帶慚色,衝吳亞玲和顏悅色地說道:“玲玲小姐,別生氣啦,是我的不對,你別生氣了,我給你道歉。”
“你腦袋搭鐵啦,用得著給我道歉嗎?”吳亞玲指一指唐飛亞後說道:“他才是當事人,你要采訪,直接受到傷害的是他,而不是我這個局外人,別搞錯對象。”
“嘻嘻。”唐飛亞被逗笑了,笑聲倒是出來了,卻扯動了傷口,疼得“哎喲”地叫一聲,捂著傷處直咧嘴。嚇得兩女趕緊地來問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