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饒,你這家夥到底還是不是人?”胡狼鬥膽問道,因為接下徐饒就這樣下了床,甚至還做了一個俯臥撐。
“我也不知道。”徐饒看著自己這粗糙的手掌,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佝僂醫生也慢慢靠近徐饒,不過就像是看T台模特一般,圍著徐饒不停轉著圈,那雙冒出精光的眼睛,就好似看到新大陸一般,這是他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的時間,僅僅是用了一天一個還在垂死掙紮的家夥,就能夠下床到活蹦亂跳,這的確是無比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等這個佝僂醫生能夠體會到此刻徐饒身上巨大的疼痛的話,也許就不會把眼前的景象當做奇跡了。
“真是妖孽。”胡狼感歎著,想著自己被人打上一拳都得修養一個星期,想著他跟徐饒之間到底有著怎樣恐怖的落差。
“醫藥費等我有錢就還你,我就先走了。”徐饒說道,他實在不想待在這種地兒,因為這裏不會給他什麼安全感,畢竟在他最後的意識中,似乎那三人組中有一個人逃竄了出去,他需要找一個安全的地兒,最主要的是有一個能夠依靠的人,雖然胡狼對他沒有什麼惡意,甚至救了他這麼一條命,但是誰也不能夠保證胡狼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會不會鬆口。
“你確定你沒事?”胡狼再次確認道,像是醫藥費這種小事就被他直接忽略掉,又或者在眼前這奇跡一般的景象麵前,這種小仇小怨變的那麼的無關緊要。
徐饒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會傻到出去活受罪,還有些事情必須要我去辦,我就先走了,等有時間好好在大排檔吃上一頓。”
“好,我等你。”胡狼知道徐饒跟他不處於一個世界,他也無法想象徐饒要經曆多少東西,隻是使勁點了點頭,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幫這個一個跟他幾乎算的上不相關的家夥,隻是胡狼心中的三分熱度罷了,他一直在想著,也許錯過這麼一個人,自己這輩子估摸著都不會再遇見這樣一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出現的家夥了。
徐饒伸出手,兩人握緊良久才鬆開,拒絕了胡狼送他的好意,徐饒就這樣再次紮入了這無邊無際的夜。
一直等徐饒走後許久,佝僂醫生才問道:“你是在哪裏遇見這麼一個怪物。”
“該怎麼說呢?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兒,這真是一個大神仙。”胡狼覺得自己又有了一個在酒桌上吹牛扯淡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還是真實存在的。
佝僂醫生看著徐饒躺過的病床,搖著頭說道:“至於到底是不是大神仙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樣的家夥,絕對算不上是一個人。”
行走在冷風中的徐饒,當然聽不到胡狼跟佝僂醫生的對話,但是卻能夠體會到這快要枯朽的身體給予他的折磨,走在這偌大的城市,徐饒一時不知道自己的歸處,他想要回方十街,但想想作罷,自己這副模樣回去隻會給人多餘的擔心,他最後想到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攔下一輛出粗車奔向那個地兒。
煙熏火燎的網吧中,一個衣著打扮連混子都不敢下手的女人正瘋狂的敲打著鍵盤,看著屏幕中的小人跳動著,這似乎是一個叫做勁舞團的遊戲,雖然已經過時許久,但是這女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專注。
一個男人坐在了女人附近的座位,發出一陣聲響,不過卻沒有打斷這個女人那堅定不移的眼神。
“我還以為以後見不到你這個家夥了。”太妹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對徐饒說道。
徐饒強笑著,用那無比蒼白無力的聲音說道:“差一點就見不到了。”
“人救出來了?”太妹笑了笑,似乎覺得徐饒這廝話說的嚴重了。
但是這一次,太妹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不過屏幕上的小人讓太妹移不開目光,隻是再次重複問道:“人救出來了?”
但是仍然沒有回答,太妹有些不耐煩了,納悶這個怪胎到底在下著什麼棋。
“救出來了。”這是一個似是帶著太多太多東西的聲音,有嗚咽,有哽咽,還有自嘲與諷刺。
太妹轉過頭,手上停下了動作,看到一個哭的泣不成聲的男人,這是一張怎麼都說不上滄桑的臉,哭起來像是一個孩子,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但是在在天真無邪的眼中,卻藏著那麼多那麼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