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遺憾,一個刀叔怎麼都說不出口的遺憾。
“短短一年,能夠把禦虎學到骨子裏,還拿下了這醉三手,就他的根骨資質而言,已經算是奇跡之中的奇跡了,其他的東西,還是別奢望的好。”刀叔默默說著,也許離開這青龍村後,跟著那郭野再有個三五年,才是徐饒真正大展神威的時候,這讓刀叔莫名想到了曾經的趙匡亂,一個孤零零的逆襲之中嗎?
或許這一次,不會緊緊是一條孤狼了。
“還不夠,還遠遠不夠。”趙匡亂搖著頭,表情有遺憾在其中,不過也有幾分欣慰,至少問心無愧這四個看似最簡單其實最難的事,他做到了。
對於要求苛刻到不能再苛刻的趙匡亂,刀叔是充滿著無可奈何,雖然趙匡亂這近似乎蠻不講理的要求對於徐饒還是東子來說不算壞事,但是歸根結地,徐饒跟東子隻是一個人,並不是那所謂的鬼神,再說這眾多的鬼神之中,到底要鋪墊多少個屍體,才能夠有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可是,把這醉三手交付給他,你就不怕他再走到你這麼一步?”刀叔說著,苦紅雖然有著副作用,禦虎也同樣如此,但是這所謂的醉三手,是完全透支生命的東西,這完全就是把這個走投無路的徐饒,往一條死路之中的死路裏逼。
“我僅僅隻是給予了他一個選擇罷了,至於他到底會怎麼選,全都看他。”趙匡亂說著,也許他明明知道徐饒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但是他還是把醉三手給予徐饒了,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借口,他隻是覺得徐饒需要這個。
刀叔歎了一口氣,也許在冥冥之中,他看到了徐饒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
在兩人談話之際,徐饒已經踏上了山頂,一路平安無事,但是徐饒並沒有放鬆下來,因為他很清楚,真正對他的考驗,是這下山路。
從口袋之中把這一張完全被汗水浸濕的紙條摸出,徐饒忍不住好奇打開了這折起來的紙條,就這樣在兩個墳包之前,看著這有些潦草但是能夠認出來的字跡。
紙條上這樣寫著。
鐵血孤城,唯有一絲浮生,以無人能語,卻從未放下。
徐饒的手有些顫抖,腦海之中,他回想起的,是趙匡亂那個原本有些模糊,卻漸漸清晰起來的故事,把這紙條再次折起來,放在兩個墳包的中央,然後用一塊石頭壓住,或許隨著這風雪,這紙條很快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但是至少,他記住了這個故事,永遠不會放下,這也許是趙匡亂在臨走之際,唯一能夠給予他的東西了,不過對徐饒而言,他覺得足夠了。
一行熱淚在徐饒的臉頰劃過,他哭了,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哭了,但是的的確確的,這一行在狂風之中滾燙著的熱淚,讓徐饒有些忘乎所以。
磕了三個響頭。
起身轉身離開,徐饒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再次回到這裏,但是對這個地方,徐饒卻升不起什麼留戀出來,因為這個故事,不會讓人覺得有絲毫留戀,隻會讓人覺得自己的心被瞬間揪了起來,如同心中被蒙上的陰霾,怎麼都放不下。
再次麵對這下山路,徐饒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步步走了下去,甚至腳步都沒有淩亂,他在等待著,同樣這一座無名大山之中,也有一樣東西在等待著他,就宛如兩者在相互召喚一般。
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其實細細的走來,這一路是那麼那麼的長,以至於讓徐饒都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走來,兩年已過,他真的改變了嗎?還是模糊了?
徐饒不知道,打心眼裏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外麵那個世界,一定是徹底的改變,已經適應了在這一座大山之中生存的自己,到底該怎麼麵對這個世界?
也許唯一唯一的改變,就是那個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甚至是早早已經放棄的自己,突然心中有了那麼幾絲小小的期待,這一種很渺小的期待,讓徐饒一步步往前走著,無所畏懼,也無從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