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野在街的末尾,吐出長長的二手煙,聽著身邊的男人把所有說完。
“隊長,能做的我都做完了,氣也出了,剩下的那些爾虞我詐如果你願意插手,我會把一切都解決掉。”在暗處看到了所有不該看到的崖柏說著,這個剛剛打下整個鬆禾大廈,解決掉於貴馬手下最能打的家夥的男人,此刻正像是沒事人一般說著。
郭野搖了搖頭,擺了擺手。
“看這些雞毛蒜皮,真的有意思嗎?”崖柏一臉厭惡的說著,在他所處於的高度,麵對眼前的種種,就如同浮雲一般,但這浮雲卻關乎於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活,乃至生命,也不知道這是可悲還是可歎。
“這個時代,可能並不需要我們。”郭野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不上感慨的說著。
崖柏欲要反駁,但再次看到郭野的神情後,硬生生把自己所有的話都憋了回去,或許有些話,無論是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又或者他說上三天三夜,也不會讓郭野的心移動一分一毫。
“這一段日子就別找我了,我打算帶著這小子去東北一趟,可能一年,也可能兩年,又或者不回來了。”郭野變相的下了逐客令。
崖柏苦笑了,這個被稱為血鷹的男人,從未如此的無力過,即便是麵對整個尉遲家的老太爺,崖柏也沒有感覺到這般的無力,但這一切,早已不是他能夠選擇的了。
就這樣,崖柏走了,沒有留下些什麼,更沒有帶走什麼,隻留下一句輕歎,或許每個強者與弱者,都在打造著一個適應於他生存的世界,但顯然這個世界,並沒有他們所想象的那麼如意。
鬆禾大廈,這個剛剛刮起過腥風血雨的地方,但顯然這裏的風還沒有停下。
掛掉電話的楊子鴻表情可以說難看到極點,一臉凶悍的看著抽著煙麵不改色的王富貴,似乎想要一口把王富貴吞進去一般,但楊子鴻很清楚,自己還沒有吃點王富貴的本事,但等到於經人回到北京,一切都不一樣了。
“姓於的正在趕回來?”王富貴一臉輕笑的說著,比起道行來,楊子鴻跟他還不是一個等次。
楊子鴻沒有否認,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王富貴堵在這鬆禾大廈,等到於經人回來,再慢慢收拾這個皮糙肉厚的漢子。
“王富貴,這事本可以和平解決,但想不到你把事做的這麼絕。說到底,同在一條街上套一口飯吃,挪一挪屁股就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至於搞的滿街風雨。”楊子鴻恨恨的抽著煙,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所說這些,不過都是徒勞罷了,照楊子鴻看來,這事必有一死,可能是於經人,也可能是王富貴,不過在楊子鴻的眼中,後者的可能性要偏大些。
“楊子鴻,如果你識相的話,現在放我走,換個角度想,我會傻到親手做掉於貴馬然後被你堵在鬆禾門口?即便是你背後的主子,不廢一條手半條腿,能徹底把我王富貴踩下去,這些東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便宜了那些在暗地中算計的人。”王富貴平靜的說著,身上有一股在這種環境下不該有的定力,這種定力來自於無數的腥風血雨,來自於時間,更來自於那顛沛流離的生活。
楊子鴻或許因為王富貴的話所觸動了分毫,但片刻後把動搖的心壓了下去,不是因為王富貴所說的沒有道理,而是現在放走王富貴,所帶來的後果,無論好還是壞,不是他能夠承擔的起的,他就是一個打手,一個即便是有沒有腦子都該做著最義無反顧事情的打手,不管對與錯。
“有些事,我做不了主,如果不想撕破臉皮,就老實的在這裏待著,如果你打算硬闖,我可不能保證今晚你會不會留下些什麼。”楊子鴻咬了咬煙嘴說著,直接避開了那話題。
王富貴歎了口氣,但並不覺得自己剛剛是浪費了口舌,隻是笑了笑衝身邊的黃寅道:“老黃,有多少年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的無比蒼老的黃寅吐出一口煙,回憶道:“自從那次動蕩後,差不多有四五年了,這條街,又要不平靜起來了。”
黃寅不緊不慢的說完後,似乎想起那一段腥風血雨,眺望著遠方的天,那厚厚的黑雲似乎就這樣壓了下來,這是一種很熟悉的緊迫感,在這場姍姍來遲的風暴中,鹿死誰手,黃寅開始慢慢期待起來。
“不管明的暗的,黑的白的,還是灰的,有招數使出來便是,我倒是要看看,誰能打破這一團局。”王富貴臉上慢慢湧現出一股笑意,能在這種惡境笑出聲來,要麼擁有毋庸置疑的實力,要麼就是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