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長津渡口,白日喧鬧的碼頭變得異常的安靜。一陣陣寒冷的秋風吹過,伴隨著黃河的濤聲,發出一聲聲“嗚嗚嗚嗚……”的回響,就象荒野裏的狼鳴,淒曆而又悠長。
駐守在長津渡口的西涼士兵,絕大多數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也許是白天太辛苦了,大營裏的呼嚕聲此起彼伏。一小隊巡邏的士兵緩緩地從帳篷之間走過,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走在後麵的幾個士兵甚至還打著哈欠。
西涼軍的長津大營分為前、中、後三座大營,前營在離河岸五裏遠的地方,主要是保護從河內郡各地搶來的糧草、財物,甚至還有不少的耕牛和豬羊。後營就在黃河岸邊,主要保護碼頭和船隻。而中軍大營則是林卓和他的親兵,以及機動的騎兵所在地。
為了確保長津大營的安全,西涼軍頭領林卓沿著大營挖了一條寬大的壕溝,又在壕溝邊上紮下了高大的柵欄,還配備了拒馬、鹿角等障礙物,以防備幽州騎兵的進攻。
大營的正門口,高高地掛著兩盞風燈,十幾個站崗的士兵抱著長槍,在大門兩側的柵欄邊上來回地走動著。雖然已經是半夜了,可是他們依然顯得非常精神,兩隻眼睛不停地在夜色中搜索。
突然之間,有一個騎士從大營裏走來,“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的清脆,十幾個正在走動的哨兵似乎聽到了什麼人傳令,立即派成兩排,等待著那一隊騎士。
“有什麼情況嗎?”領頭的騎士顯然是個將領,偉岸的身軀、滄桑的臉龐,是個典型的西北漢子,卻並沒有西涼將領們那慣有的凶狠,他騎在馬上,語氣和緩地問著,對站崗的哨兵似乎很滿意,
“報告校尉大人,我們剛剛換崗,還沒有發現任何情況。”領頭的哨兵小頭目挺直了腰板,大聲說道:“據剛剛換崗回來的斥侯說,大營三十裏以內,也沒有任何異常。”
“你們可得把眼睛睜大了,幽州騎兵和黑山軍已經回到了懷縣,離我們這裏隻有一百多裏,今晚切不可大意,小心他們偷襲。”被稱為校尉大人的正是林卓,他在晚上的時候接到了李儒的警報,本來就謹慎的林卓更加小心,半夜的時候還親自到處巡查。
“校尉大人放心,隻要有我們兄弟們在,就是一隻野狗也休想進入我們的大營。”那個哨兵小頭目大聲喊道,聲音非常響亮。林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帶著自己的親兵離開大門。
茫茫的夜色之中,大地一片朦朧,隻有啟明星微弱的亮光,荒野裏顯得異常的冷清,突然之間,有一隊騎兵飛奔而來,向著黃河邊上疾馳,沉悶的馬蹄聲震得大地也有些顫抖,驚起一陣陣的飛鳥。
跑在前麵的陳倉揚起了馬鞭,隊伍緩緩降低了速度,他回首對劉枝說道:“離西涼軍的長津大營還有三十裏路了,前麵就是西涼軍斥侯巡邏的範圍,我帶十幾個親兵在前麵探路,順便消滅他們的斥侯,你帶大隊準備些引火之物,隨後就跟上。”
“好的,我們離你們一裏路遠跟著。”劉枝點了點頭,目送著陳倉帶著他的親兵遠去。然後就命令士兵全部下馬,把隨身攜帶的引火之物收集起來,綁在箭矢之上,以便到時候作火箭之用。
一般情況下,駐兵大營周圍都會安排斥侯、遊哨,特別是在晚上的時候,領兵的將領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斥侯、遊哨一般都是三、五成群,在大營周圍三十裏的範圍內慢慢地遊蕩。
陳倉之所以帶著親兵先走,就是要消滅沿路碰到的斥侯和遊哨,也免西涼軍過早地發現偷襲的隊伍。他和他手下的親兵都是射箭高手,一路之上,他們碰到了三夥巡邏的斥侯,都被他們的箭矢幹掉了。
看到了津大營門口的風燈,陳倉立即和親兵們跳下馬來,等待後麵的大軍。劉枝率領大軍趕上來後,陳倉和劉枝交換了一下,帶著十幾個親兵棄馬步行,緩緩向大營摸去。
十幾個親兵端著強弩,在地上匍匐前進到了大營外幾十步的地方。此時大營門內的十幾名哨兵仍然來回走動著,一點也沒有瞌睡的意思,那個領頭的哨兵小頭目甚至還和哨兵們說著笑話。
不過,那十幾個哨兵雖然強忍著沒有瞌睡,可是他們也沒有緊盯著大營之外,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他們不知不覺地放鬆了警惕,根本沒發現陳倉他們已經到了眼前。
“每人瞄準一個,爭取一箭斃命!”陳倉對他身後的親兵說完,大家同時端起了強弩,隨著陳倉的一聲令下,十幾個親兵同時扣動扳機,十幾隻箭矢瞬間射入西涼哨兵的咽喉之中,他們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去見閻王爺了。